下就該到機場去了。”
“嗄?!”黑白分明的大眼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關震倫微乎其微地嘆氣,“寶琳……我呃……沒想到你會留在這裡。”他以為今年也和之前的每個春節一樣,就只有自己和影子兩個。
遇上這種大節日,她若不在身旁,他通常會讓自己變得十分忙碌,真找不到事做,只得將自己灌醉,倒進床裡呼呼大睡,要不就一口氣租個七、八支片子,通宵看影碟,看到眼睛酸澀再也撐不住為止。
因此,在小柯跟他商量大年初一代班的事,他才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聽到他的話,語調雖輕,舒寶琳心卻一陣瑟縮,泛著疼。
不住地想象著以往年節時分,她要不是飛到外站,就是休假回臺中陪伴家人。她至少還有父母親疼惜,而他,獨自一個人,向來又喜靜不喜鬧,每逢佳節,心中是否倍感孤單?
“對了,你剛才是不是有話對我說?”他忽然記起。
抿抿唇,吞嚥著喉中無形的硬塊,舒寶琳微笑搖頭。
“沒什麼,唔……不是什麼大事。”再找適當的時機吧,她心裡的話,三言兩語怎說得清楚?
“你多吃一點。”她幫他剝著蝦殼,邊叮嚀:“等會兒吃飽了,要記得喝止咳的糖漿。”
“不用吧,我已經好很多了。”關震倫瞪著她。
“誰說不用?”
“我說的。”
“那又怎樣?”她聲量微揚,又把他給瞪了回去,“還是要喝,我說的。”
“唔……”
年初一下午,舒寶琳與關震倫一起走出他的公寓大廈。
這次的代班,從年初一開始到年初四,連續四天下午,關震倫都得到機場報到,若一切無事,按正常下班時間回到住所,也都已晚上十點過後。
這一天,他開車載著她到機場,雖然嘴上沒說破,但兩人似乎都想延長在一塊的時間。
然後,他在機場的長途巴上站目送她坐上往臺中的車子,她從高高的巴土車窗望下,對著他微笑,那抹笑依然清淺,卻漾出耐人尋味的溫暖情意。
他立在出境大廳外的騎樓,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黑髮被風吹得凌亂又頹廢,而眉宇間因她即將離去而乍然升起的落寞,在見到她那抹淺笑後,竟奇異地被安撫了。
心頭漸暖,他揚起唇,靜靜回望她,直到司機先生踩下油門,將巴士駛離。
回到臺中老家,舒寶琳一進家門,地板拖鞋都還來不及穿上,就被父母親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砸”得哭笑不得。
她當然明白父母對她的“期望”,無非想她敞開胸懷,積極、樂觀地去認識一些男孩子,遇到好物件,可以維持一咪咪淑女的矜持,更要努力釋放出“歡迎來追”的訊息,別總是對那些叔伯嬸姨等等親朋好友介紹來的優質男冷著臉,就算禮貌應對,也拉出一條長長的、無形的距離。
他們一直為她擔憂著,就怕她拋不掉、放不下、忘不了,這些年來,心裡仍然記掛一段感情,不願意割捨。
的確,她的心曾碎成千片、萬片,神魂也曾瘋狂痴癲,如今想來,那彷佛是許久、許久之前的一個悲夢,久到偶然憶起,都覺得荒謬可笑,覺得不可思議,不懂那個夢中的自己,在求之不可得後,為什麼執著走那樣的路?
她不願再作夢了,更不願縮在小小的保護殼中,讓愛情沉靜不語。
男人已展開雙臂將她擁抱,她可以勇敢地再次說愛。
因為是他,所以她可以。
“我不管,最晚下個月底,找個時間把人給我帶回來家裡。”舒母在得知關震倫這號人物存在後,軟硬兼施,終於對舒寶琳下了最後通碟,“你要再敢推三阻四,一下子說班表太緊,擠不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