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致逐一看就明白,怕君煜城這邊也收到了剛才的訊息吧。這麼看來,這位沈小姐在宣佈之前沒跟他商量啊。
梁寫燃和王秘書一起走在後面,王秘書一直偷偷握著她的手。只是她掙開了,抱以歉意的微笑。看著前面的君煜城,她偶然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這個君煜城,和她心心念唸的人有關係嗎?她愛他嗎?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人,只因為長得像,就可以取代人嗎?
不是的,這些都不是。君煜城出生在香港,上市公司大老闆,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長得像而已。但是這世間長得像的人千千萬,就算再像,也不是他。
她和君煜城,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有太沉重太沉重的包袱,她的一生只用來應付這個包袱都還嫌不夠,哪兒來的精力再去和他玩感情遊戲。她熟悉他的外表,但是人卻漸漸變得陌生,無關愛恨,他們只是有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她該醒了,沒了就是沒了,失去了就永遠回不來。移植感情是一種最愚蠢的做法,害人害己。她該謝謝沈凝的及時出現,終於讓她清醒。經歷過那麼多的浮世骯髒與人心險惡,也曾一別經年,生死由人。還有什麼是看不透的嗎?孤獨的堅守固然美麗,卻要傷害那些真正愛她的人,何其忍心?到最後筋疲力盡卻還是兩手空空,徒惹人傷心,何必?何苦?
也許,她真的該像大伯母說的那樣,找個好男人嫁了,平靜地過完一生。下輩子,一定不要再帶著任何記憶轉世,庸俗度日,安安穩穩。
整個午宴,基本是沈凝的個人表演秀。這個女孩子長得嬌俏可愛,嘴也甜,談吐雖然幼稚了些卻不浮誇,反而有很多大膽的想法。寫燃的大伯是這場午宴的東家,也對她讚不絕口,且吩咐寫燃如果沈小姐要留在北京玩的話,讓梁家兄妹陪她云云。
梁寫燃興致不高,但也還算進退有禮。只是在沈凝那麼活潑的女孩子面前,就顯得有些安靜不協調。她和以前的梁寫燃一比,的確是失色了許多。以前的寫燃,渾身上下飽滿的精氣神,氣場強大,明麗動人。現在的她,死氣沉沉,從眼睛裡透出的沉鬱讓人覺得她似乎有無數痛苦的經歷和傷痛。無論她自己再怎麼努力,看起來生活很正常很快樂,卻還是力不從心。
午宴結束,標誌著君臨和梁氏的這一合作圓滿地開啟了,君煜城在北京的事情也算做完。甜點的時候,沈凝一直纏著君煜城回香港後陪她玩,看樣子君臨的人也急著要回港了。眾人又開了幾句玩笑,這才散了。
梁寫燃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洗了澡換身衣服,開始訂機票。這個單子結束後她有一個長假,五天。以前的隊裡有師兄過兩日結婚,婚禮辦在老家雲南,一個叫元陽的地方。由於是副隊長大婚,副隊長人緣又好,所以能去的都去了,坐飛機半天來回也得去捧場。
公關部說君煜城和沈凝是今天下午六點的飛機先回去,梁致逐親自去送的。寫燃的機票訂在今晚七點,趕過去以後剛好可以和隊友們一起吃宵夜。師兄家鄉的結婚風俗不是一天就辦完的,而是連續熱鬧好幾天,她這會兒過去剛好可以趕上開始。和戰友們也很久沒見了,能挪出時間的人都約定提前到達,好聚聚。
簡單收拾了東西,餵了叮叮和鐺鐺,她才出發。
“怎麼想起讓我送你?”陳年開著他騷包的瑪莎拉蒂在帝都人流的高峰期像一隻蝸牛一樣行駛著,他還覺得挺得意。
“我出門的時候就聞見你家做飯的香氣,想著一定是你回來了,不然陳爺爺和陳奶奶不會做那麼多好吃的。”梁寫燃撐著頭,笑道。
“就你狗鼻子最靈。知道我回來了,所以就跑來蹭車了啊?可憐我年過八十的爺爺奶奶還在家裡眼巴巴地盼著我趕快回去呢!”
“你好好開車,保證你還能吃上熱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