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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你沒聽說?」喬問。「或者是,不,那件事沒發生?」

「不,」漢蒙先生說,然後走掉了。

幾天後,一個囚犯跟他講話。那人的聲音沒什麼特別的,有點口音(喬猜想是義大利腔),但過了一個星期幾乎完全沉默的日子後,那聲音聽起來美妙無比,喬簡直喉頭哽咽、胸口漲滿。

那是個老人,戴著一副太大的厚眼鏡。喬一跛一跛地穿過院子時,那老人走向他。星期六排隊要衝澡時,那老人也在排隊的行列裡。喬會記得他,是因為他看起來好虛弱,你只能想像他坐牢太久,已經被這個監獄的種種恐怖狀況折磨成那副樣子。

「你想,他們會很快就派不出人來跟你打架了嗎?」

他跟喬的身高相仿,頭頂禿了,腦袋兩側生著短短的銀髮,細如鉛筆的小鬍子也是銀色。兩腳很長,上身短而粗壯,兩手很小。他的動作看起來小心翼翼,幾乎是躡手躡腳,像個夜賊,但雙眼純真而充滿希望,像是第一天上學的孩子。

「我想這種人手用不完的。」喬說。「人選太多了。」

「你不累嗎?」

「當然會累,」喬說。「但只要撐得下去,我就會撐吧。」

「你速度非常快。」

「算是快,但不是非常快。」

「可是真的很快。」那老人開啟一個小小的帆布包,拿出兩根香菸,遞了一根給喬。「你兩次打架我都看到了。你速度太快,所以大部分人都沒注意到你在保護你的肋骨。」

老人劃了根火柴,喬停下來,讓他幫兩人點菸。「我沒在保護什麼。」

老人露出微笑。「很久很久以前,上輩子,在我進來這裡之前,」那老人比劃著圍牆和鐵絲網。「我訓練出幾個拳擊手。還有幾個摔角手。從來沒賺大錢,不過碰到很多漂亮女人。拳擊手吸引美女,而美女身邊總是會有其他美女。」老人聳聳肩,兩人繼續往前走。「所以我看得出你在保護肋骨。斷了嗎?」

喬說,「我肋骨沒問題。」

「我保證,」那老人說,「如果他們派我跟你打架,我只會去抓你的腳踝,緊緊抓住不放。」

喬低聲笑了。「只抓腳踝,嗯?」

「或許還有鼻子,如果我覺得能佔到便宜的話。」

喬看著他。他一定是在牢裡待太久了,目睹過各種希望破滅,體驗過各種毀壞,如今那一切都不再困擾他,因為他在逆境中存活了下來。或者因為他只是一具生滿皺紋的皮囊,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也沒有威脅性。

「唔,那就要保護我的鼻子……」喬深深吸了口煙。他都忘了難得吸到一根菸的滋味有多麼美好了。「幾個月前,我斷了六根肋骨,另外還有些骨折和扭傷。」

「幾個月前。那你只要再熬兩個月就好了。」

「不會吧。真的?」

那老人點點頭。「斷掉的肋骨就像破碎的心——至少要六個月才會癒合。」

原來要這麼久嗎?喬心想。

「只要你能撐到那個時候。」老人揉揉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你叫什麼名字?」

「喬。」

「沒人喊你喬瑟夫?」

「只有我父親。」

那老人點點頭,緩緩吐出一道煙霧。「這個地方真是毫無希望。雖然你剛來沒幾天,但我很確定你也有同樣的感覺。」

喬點點頭。

「這裡會把人吃掉,還連骨頭都不吐。」

「你在這裡多久了?」

「啊,」老人說,「我早就停止數日子了。」他抬頭望著油亮的藍天,吐掉舌頭上的一根菸草。「這監獄裡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如果你有哪裡不明白,來問我就行了。」

喬很懷疑這老頭其實沒那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