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綁在他手腕上。
「一個很懂得打通關節的人。」
「是啊,」喬說,那警衛走得很快,喬努力要跟上他。「不過是誰呢?」
那警衛開啟牢房區的柵門,帶著喬走出去。「他說他是你哥哥。」
丹尼進入會客室前摘下帽子。進門時,他得低下頭,他太高了,比大部分人至少高出一個頭。他深色頭髮的髮際線後退了一些,耳朵上方還出現了少許灰絲。喬心裡算了一下,發現他現在已經是三十五歲了。還是很俊美,但那張臉比喬記憶中多了些滄桑。
他穿了深色的三件式西裝,有點舊,苜蓿葉形翻領。這是穀物批發公司經理或花很多時間在路上出差的人——推銷員或工會幹部——穿的西裝。他裡頭穿了白襯衫,沒打領帶。
他把帽子放在桌上,隔著金屬網看著弟弟。
「狗屎,」丹尼說,「你不是十三歲了,對吧?」
喬注意到他哥哥的眼睛紅紅的。「你也不是二十五歲了。」
丹尼點了根香菸,火柴在他指間顫抖著。手臂上有個很大的疤,中央皺皺的。「還是可以把你痛宰一頓。」
喬聳聳肩。「或許不會了。我現在很會打架了。」
丹尼揚起雙眉,然後吐出一縷煙霧。「他走了,喬。」
喬知道「他」是誰。上回在這個房間見面時,喬心裡就有點曉得了。但另一方面他又無法接受。不肯接受。
「誰?」
他哥哥看了天花板一會兒,目光才又轉回來看他。「老爸,喬。老爸死了。」
「怎麼死的?」
「要我猜?心臟病發。」
「你……」
「怎麼?」
「當時你在場?」
丹尼搖搖頭。「我晚了半個小時。我發現的時候,他身體還是溫的。」
喬說,「你確定不是……」
「什麼?」
「不是他殺?」
「你他媽在這裡被他們搞壞腦子了啊?」丹尼看了周圍一圈。「不,喬,那是心臟病發,或者是中風。」
「你怎麼知道?」
丹尼眯起眼睛。「他臉上在笑。」
「什麼?」
「沒錯,」丹尼低笑起來。「他那種淡淡的微笑?就像是他聽到什麼圈內笑話,或想起很久以前、我們出生之前的事情?你知道他那種笑?」
「是,我知道。」喬說,很驚訝聽到自己又低聲說,「我知道。」
「不過懷錶不在他身上。」
「啊?」喬覺得腦袋暈暈的。
「他的懷錶,」丹尼說。「不在他身上。我記得他從來不——」
「在我這裡,」喬說。「他給我了。以防萬一我碰到麻煩。你知道,在這裡。」
「原來在你那兒。」
「在我這兒,」他說,覺得謊言在他胃裡燒灼。他想到馬索的手蓋住那個懷錶的畫面,真想用腦袋去撞水泥牆,把腦殼給撞開。
「很好,」丹尼說。「那就好。」
「不好,」喬說。「很爛。但現在事情就是這樣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牆外遠處傳來一家工廠的汽笛聲。
丹尼說,「你知道康諾人在哪裡嗎?」
喬點頭。「他在艾柏茲福。」
「那個盲人學校?他在那裡幹麼?」
「住在那裡,」喬說。「他就是有一天忽然放棄一切了。」
「唔,」丹尼說。「受了那種傷,任何人都有可能不滿的。」
「他本來就很怨天尤人,受傷之前早就是那個樣子了。」
丹尼聳聳肩表示同意,他們又沉默對坐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