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篆領著兩位天師府道人到了欽天監外便離去,白蓮先生望著規格逾矩的欽天監高樓,輕輕問道:“算出來了?”
趙凝神點頭道:“是徐鳳年無誤。”
白煜不驚不喜反而有些悲慼神色,喃喃自語:“難怪龍虎山初代天師顯靈龍池畫天書,留下有馬踏龍虎的讖語。不過人世藩王,尚且要王不見王。離陽正值天地人三才齊聚,也難怪你徐鳳年如此身世淒涼。身邊在意之人,可曾有一人得圓滿,得善終?”
白煜嘆息一聲,拍了拍身邊年輕道士的肩膀,“孤隱趙黃巢做得篡命之事,在地肺山都能養出一條惡龍,我就不信你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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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五十里路程之外,有一座小鎮,當初離陽王朝平定中原,收納天下豪紳富賈匠人等三教九流入大甕,擴城之前,大量人流都只得定居在城外,人去城空,久而久之,就轉手被後來勢力鳩佔鵲巢,這座伏龍鎮勝在離京不遠,倒也繁華,依山傍水,一些好地段的府邸至今還被京城權貴佔據,用作踏春避暑秋遊賞雪之用。伏龍鎮上一座鬧中取靜的客棧,來了個滿頭銀絲的老人,出手談不上闊綽,但氣態極為不俗,掌櫃和夥計都望而生畏,平時一身灰衣的老人獨坐進食飲酒,都沒有誰敢上前搭訕。
然後又來了一對客人,跟灰衣老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女子美貌如天仙,背有一把修長華美的紫檀劍匣,如同仕女圖上走出的絕代佳人,可惜擁有生人勿近的凌烈氣質。
好似僕役的中年儒生則雙鬢霜白,坐在了會議老人對面。
灰衣老人平淡道:“曹長卿,跨過天象門檻成為儒聖,來我這兒耀武揚威來了?還是要阻攔我殺徐鳳年?”
已是儒聖的儒士淡然笑道:“恰好要等徐鳳年還一樣東西,就順路跟你敘舊而已。之後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會插手。”
滿頭雪的韓貂寺瞥了一眼那位西楚亡國公主姜姒,收回視線,“我韓貂寺雖是個閹人,卻也知道陛下不會虧待了天下百姓,你曹長卿雖說不是一己之私,卻是以一國之私害天下,復國?你就算是陸地神仙,真復得了?”
曹長卿搖頭道:“不盡人事,不知天命。”
韓貂寺冷笑一聲,起身後猙獰說道:“你跟徐鳳年說一聲,五百里以外,一千里之內,我跟他之間必定分出一個死活。”
曹長卿沒有言語。
韓貂寺丟下一袋子銀子在桌上,走出客棧。
曹長卿望向公主殿下,後者平靜說道:“他只能由我來殺。”
曹長卿有些頭疼,“韓貂寺未必能殺徐鳳年。”
已是御劍如仙人的年輕女子面容語氣古井不波,“我說話算數。”
曹長卿哪怕是連顧劍棠南華方寸雷都可擋下的儒聖,對此也毫無辦法。
第033章說到做到
六大藩王和幾位新王出京之前,兩輛馬車便率先悄然離開太安城。
馬伕分別是青鳥和少年死士戊,劉文豹終於修成正果,捱了好幾天天寒地凍的老儒士得以坐入車廂,面對面就是那位劍痴王小屏,劉文豹本想跟這個號稱武當山上劍術第一人的江湖高人討教一些養生功法,可見到王小屏那死氣沉沉的模樣,還是打消了念頭,省得惹惱了這尊真人,被北涼世子誤以為自己順杆子往上爬,官場上胃口太大,不知足可是大忌,劉文豹窮困潦倒大半輩子,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守得雲開見月明之後,非但沒有志驕意滿,只敢越發惜福惜緣。出了太安城城門,劉文豹掀開簾子,探出腦袋回望一眼,神情複雜,沒能當上名正言順的廟臣,說半點不遺憾那是自欺欺人,可一身縱橫霸學能夠在王朝西北門戶的北涼施展開來,那點可有可無的遺憾也就算不得什麼,劉文豹放下簾子,老臉開花,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