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爵,又身兼實缺?你仔細想想,是這個道理不是。”
此言如當頭棒喝,也不知是想到了賈母偏心二房,還是想到了自己常常受人嘲諷,或者又想起了自己外祖家,總而言之,賈璉心中如打翻了油鹽醬醋,一時間不知是何滋味。
林如海何等人物,轉念一想,便知端的,不禁暗惱賈母偏心,不知教養子孫為繼,難怪賈敏臨終前那麼多年都不曾提過回京,說起孃家侄兒,不管是賈璉還是賈寶玉,都十分不屑,遂好言安慰道:“若你自此洗心革面,正經上進,你舅舅為人剛直,只有歡喜的。”
賈璉苦笑,道:“這麼多年我竟什麼都不知道,只怕舅舅早惱了我。”
林如海也知道是賈家的不是,便是孔順給賈璉甩臉子不理會,也怪不得。
正無語間,忽聽人通報道:“老爺,姑爺來了。”
林如海大喜,忙命快叫請進來。
賈璉聞得莊秀前來,便要告退,林如海卻道:“你妹妹的女婿,你也見一見罷。”
賈璉方停住了。
他在京並未見過莊秀,此時初見,不由得暗暗喝彩,當真是其彩如珠,其神如玉,鳳姐口口聲聲說他不及寶玉,誰知第一眼便覺得此人靈秀遠勝寶玉。
賈璉心中品度,寶玉之美,宛若明月,略帶閨閣脂粉氣,此人雖是風姿特秀,眉宇間卻剛毅之極,倒與柳湘蓮有幾分相像,言談爽快,不拘小節,並無迂腐讀書人的眼高於頂。
林如海一眼瞧見莊秀腰間佩戴的荷包,別緻異常,卻是小定時黛玉親手所做,看著是莊秀佩戴了好些日子,但是卻未見絲毫磨損,可見其珍重之意,不由得大感滿意,笑道:“賢婿來了,這可好,正好幫襯你內弟料理些事務。”
莊秀笑道,“我什麼都做不得,只好為岳父端茶遞水罷了,別的就不能了。”
賈璉見身為林家的女婿,莊秀都不肯插手任何事,平時只扶著林如海吃藥,或者講解詩書解乏,連林朗請教林如海家事,他都避將出來,賈璉感念林如海教導之恩,更不插手了。
賈璉原想多停留幾日,便打發昭兒快馬回京去回賈母和鳳姐。
待昭兒一上路,林朗不覺嘆道,“璉二哥哥該說一聲,我們家給二姐姐添妝的東西應隨著昭兒一併送進京才好,不然就晚了。”既然已經先走了,只好再發人送去。
賈璉一拍手背,眼神炯炯,道:“我說我有什麼要緊事情忘記了,原來是這件。二妹妹出閣,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能不在家送嫁?難道還要珠大哥哥送不成?我成什麼了?”不禁唉聲嘆氣,又怨自己記性不好。
林朗淡淡一笑,道:“二姐姐想必也盼著二哥哥能送她出閣。”
賈璉本就對林家有三分怯意,又見林如海漸有起色,並不缺人打理家務,又教導自己,翻來覆去想了半日,心裡早想著去拜見自己的親舅舅,雖然不捨,但念及迎春出閣,自己身為長兄,再不能叫別人代替自己為迎春發嫁,因此一面收抬行囊,一面向林如海辭行。
偏時值年下,不好趕路,林如海留他過了年才擇初二啟程。
林家備給迎春的添妝禮和賀禮,請他一併捎帶進京,又備上給賈母等人的土儀等物。
除了禮單上送給各人的禮物,黛玉命人額外送上一尊羊脂白玉的送子觀音,笑道:“這是請寒山寺的高僧開過光的,謹以此物相贈,願璉二嫂子早得貴子。”
這也是賈璉的一段心事,又見觀音晶瑩無瑕,端的珍貴,連連道謝,就此登船去了。
賈璉不願賈珠和賈寶玉為迎春送嫁,又想怪道父親常恨賈母偏心,因此一路急催,竟在昭兒歸家次日也就是二月初四便到了,一來一回三四個月,他一點兒事情沒辦成,好在自己跟林如海長了許多見識,但回到府裡也自忐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