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會子再修書一封給玉兒,問問怎麼忘了我這外祖母!”
鴛鴦拿出來的匣子乃是烏木所雕,上頭鑲著重錦繡牡丹,端的精緻異常。
賈璉開啟一看,裡頭裝著一對野山參,頭手足俱全,有很老的年份了,不禁嘖嘖稱歎,他料理庶務這麼多年,頭一回見到這麼好的人參,五十兩銀子恐怕都買不到一兩。
賈母將眾人的驚詫盡收眼底,又叫琥珀拿出一個水紅綢裡大紅哆羅呢面的包袱遞給鳳姐,道:“前兒那件鳧靨裘給了琴兒,雀金裘給了寶玉,裡外發燒大褂子給了雲兒,這件羽紗的斗篷給玉兒,烏雲豹的氅衣給朗兒。”
鳳姐忙叫平兒收了,好收拾了叫賈璉帶去。
賈母又道:“今兒個就收拾東西啟程,越快越好。”
回到屋裡,賈璉便抱怨道:“冰天雪地的,叫我千里迢迢南下做什麼?”
鳳姐也不捨賈璉遠行,但因賈母之命,只得和平兒為賈璉收拾行囊,一面收拾,一面看著他,腮上似笑非笑,道:“你連老太太的吩咐都不聽?”
賈璉冷笑道:“我雖不能違背,只是終究也沒意思。從前林姑媽去世時,家裡何嘗打發人去奔喪?便是接林妹妹,也不過是打發幾個婆子去。後來林姑爹說身上不好,才叫我送林妹妹南下,好容易過了幾年清閒日子。如今隨便打發個小子去,難道就不能送藥打聽訊息?”
字字句句落在鳳姐耳中,心中驚駭不已,她忙叫小紅去外面看著,回身啐道:“你胡說什麼?仔細老太太知道,又叫老爺打你。”
賈璉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諷刺之色,道:“林姑爹這是遠著我們,偏我們還上趕著去!”
鳳姐聞言大驚,道:“這是怎麼說?並不見林家的禮減過。”
別看著榮國府赫赫揚揚,可管家理事的鳳姐深知內囊如何,也知道榮國府勢力雖大,辦事路子多,但論及實權實缺,唯有自己父親王子騰省了九省統制,以及史侯爺放了外任,親戚中正經說起來封疆大吏唯有林如海一人,他們幾代下來總存了些家業,不及榮國府花錢多,是以鳳姐從來都不肯遠著林家。若林家真的遠了,饒是鳳姐不大讀書識字,也深知不妙。
賈璉眼皮一翻,道:“我怎麼知道?必是咱們家做了什麼叫林姑爹不滿的事兒了。不然,那麼大的事情怎麼沒和我們商議就自己做主了?”
鳳姐卻低頭想了想,輕聲道:“難道是老太太幾次提親的緣故?”
賈璉一驚,道:“什麼時候?向誰提親?”
鳳姐見房內只平兒一人服侍,便道:“還有誰?也有好些日子了,老太太幾次寫信向林姑爹提親,為了寶玉求娶林妹妹,被林姑爹拒絕了,今年突然定了莊家的小公子。也不是我說,寶玉有什麼不好的?親上加親,那才能善待林妹妹呢!”
賈璉嗤笑一聲,道:“寶玉又有什麼好?只在內幃廝混,萬事不管,連朗哥兒都比不得,林姑爹那樣的人如何看得中他?不說林姑爹探花出身,便是朗哥兒,也已經中了秀才!才十一歲,何等年少有為。寶玉不過生得模樣兒得人意兒,既不能管家,也不能理事,讀書上進就更別提了,誰家小姐願意嫁他?也只薛大妹妹一個金鎖求玉方可正配。”
鳳姐沉下臉來,道:“我們王家生的哥兒姐兒竟得罪了你不成?一個個在你嘴裡,成什麼了?寶玉縱不好,可也有許多人家趨之若鶩呢!再說,他這樣豈不更好?”
賈璉一思在理,笑道:“好得很,哪裡不好?”
鳳姐面色方緩和了些,道:“也不知林姑爹是怎麼想的,莊家小公子怎麼比得上寶玉正經國舅的身份?若因這個遠著咱們家,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賈璉點頭笑道:“正是,單是國舅身份也夠貴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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