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天矇矇亮蔣玉菡便回七皇子府了,不敢稍有耽擱,琳琅留了二日方回榮國府,隨著王夫人給賈母請安時,正趕上史家的人來接湘雲回去。
湘雲嬌憨婉轉,依依不捨地攥著珍珠的手不鬆開,紅著眼眶兒道:“好姐姐,老太太說給我一個丫頭陪我,姐姐和我一起走罷!”
珍珠含笑道:“我在這裡等著姑娘,以後姑娘來了我每天服侍姑娘豈不是更好?”
較之史侯爺府,湘雲對榮國府依戀更深,自然盼著長長久久地住在榮國府裡,聞言覺得十分有理,便帶了翠縷離開,而珍珠依舊留在賈母房裡做個小丫頭。
待史家的人走後,賈母方問起賈珠的身體,王夫人道:“已經好了些,太醫囑咐不許勞累,不許熬夜苦讀,珠兒媳婦日日看著呢!”
賈母嘆道:“珠兒媳婦是個賢惠的,一大一小,都得她照顧,行事又穩重平和。鴛鴦,鴛鴦,前兒個得的香露,拿兩瓶給珠兒媳婦送去,叫她用清水調了給珠兒吃。”又對王夫人說道:“原是進上的東西,今年統共不過得了幾瓶,回去你也拿兩瓶嚐嚐。”
王夫人忙道:“太金貴了些,老太太自己留著吃罷!”
賈母道:“我還有呢!”
王夫人笑著謝了,琳琅拿回去用水一調,果然香妙非常。
王夫人放下碗,笑道:“你調一碗自個兒嚐嚐,倒比往日咱們吃的香花滷子還香些,尋常難得,咱們府裡也只有老太太能有了。”
原著中王夫人給寶玉的玫瑰清露,是在元妃省親之後,如今榮國府雖是京都中的二等人家,僅次於諸王府,但與皇親不沾邊,因此除了賈母,王夫人得不到這樣金貴的東西。
如此難得之物,王夫人依舊捨得給她吃,琳琅聽了甚是感動,雖說有秦雋和蔣玉菡的緣故,她並不缺這些稀罕東西。昨兒個蔣玉菡回來,就帶兩瓶茉莉清露給她,是徒垣賞的。
跟王夫人日久,越能覺察到王夫人的寂寞和清冷。
吃齋唸佛,只是她的寄託而已。
正粱不正下樑歪,賈母偏心次子,冷淡長子,而賈政也不過是個偽君子,面子上雖不給王夫人難堪,私底下卻喜歡趙姨娘的嬌俏,一年到頭極少在王夫人房裡歇息。
榮國府中生兒育女最多的雖是王夫人,但長子為賈政所教養,日日苦讀不得在跟前承歡,長女元春自幼便被抱到賈母房中,如今又進了無法再相見的皇宮,好容易中年得子寶玉,更是時時刻刻都住在賈母房中,管不得教不得說不得。
如此一來,王夫人膝下甚是荒涼,連個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故待琳琅這個自小在身邊長大的丫頭便多了幾分對女兒似的疼愛,琳琅自然與她越來越親近,別人都靠後了。
富貴歲月容易過,展眼又是二年多,時值初秋,處處紅衰綠減,鳳姐擬了名單稟告王夫人,到了年齡的丫頭或許給小廝,或放出去自行婚配。越是主子跟前的丫頭越是體面,衣履簪環攢的也多,府裡各家管事為兒子的,小廝為自己的都不約而同地來求。
王夫人懶怠管,只叫鳳姐做主,大丫頭出去,底下的小丫頭都露了頭。
其中鴛鴦因生得伶俐知趣,處事妥帖,針線又好,前年便已升了一等丫頭,賈母漸漸離不得她,起居坐臥都要她服侍,竟成了賈母房中的執事丫頭。寶玉身邊以改了名的襲人為首,亦升了一等,拿著和鴛鴦一樣的例,餘者琥珀、玻璃、瑪瑙、鸚哥、司棋、侍書、入畫、可人、媚人、茜雪、翠墨、翠縷等人都陸陸續續升了上來,有一等,也有二等。
外來的丫頭雖然比家生子來得體面些,但實際上卻很難得到主子重用,這也是不知根知底的緣故。琳琅全靠王夫人眼緣,幾句戲言成真,人也精明能幹,方得以如此。但襲人不過八九歲,卻能越過鸚哥琥珀茜雪等人被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