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從夜幕中落下,經了一天的時候,斷斷續續,瞧著不大,到了晚上響梆 時,仍是把整座皇宮攏到了素色晶瑩之中。
皇宮西側的永孝宮主宮殿內,紅綢帳曖,幔帷垂地。黃銅製耬空獸頭三腳拱起的圓型香爐裡,彌 漫出淡淡的百合香味,怡氣靜神,舒緩心情。
屋內四角燃著上進的銀絲炭,燻的屋子裡溫曖如舂,卻一點沒有炭燒的味道。
靠著紅木菱花框屏風旁,有一張長條書案,書案上擺著文房四寶,還有些許凌亂的書冊摺紙張。
穿著一身正黃色中衣常服的高大男人,正坐在書案後面,手執硃筆,批著新呈來的摺子。
書案上兩盞燈燭,時爾發出一聲燭花爆烈的聲響,卻映得書案下面,一片明晃。
高大男人一雙濃黑俊挺的眉,緊緊皺在一起,唇齒間不由得冷哼出一聲,極低小極微弱又充滿著 鄙夷與不恥的聲音。
正這時,他身後緩緩走過來一位穿著淡碧色華衣錦服裡身,外披藕蜜色蠶紗制鑷狐毛披肩的麗色 女子,她手裡端著一個鑲金邊的梨木託盒,盒裡呈著一碗熬得糯糯的燕窩銀耳粥。
“聖上,夜深了,用點燕窩粥,別太累著,舉國上下都在您的肩上擔著呢,您千萬注意自己的身 子。
那女子說話聲音優美動聽、嬌嬌柔柔,好似某種管絃樂一般。她半開的領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 頂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舉手間,暗香盈袖。
女子未開口時,高大的男子已經聽到有徐徐腳步聲走來,女子開口後,他連忙把硃筆放到旁邊的 青玉筆架上,伸手接過女子遞來的曖玉打磨、雕成蓮花瓣的粥碗。
“這些事情,叫著宮女下人們做就好了,哪用得著你親自來,陳醫正不是說頭幾個月是最不穩當 的時候嗎?你該是好好歇在床上才是。”
男子從坐著的位置站起,身上的正黃色衣襟隨之動著。燭火下,寬闊的肩膀好像挑起一片金色流波。
男子的話語裡,雖帶著一絲譴責,但語氣卻是有著十足的寵溺,看著女子的目光,更是一片溫曖
“瞧著皇上辛苦,臣妾如何躺得下,”女子嬌嗔著蹭進男人的懷裡,“臣妾知道皇上疼臣妾,臣 妾有孕後,也每隔三天兩天,來臣妾這裡宿上一宿,皇上如此寵臣妾,臣妾也願意陪著皇上。”
女子的聲音越發軟柔如煙,好似好泣如訴,纏綿委婉,說到後面,還拉起男人的手,放到她微微 隆起、看不甚太清楚的肚皮上面,“咱們的皇子也想……想陪他們的父皇呢! ”
說到後面,整個人嬌羞掩面到男子的懷裡。
她不是不懂,明知自己不能侍寢,皇上還時不時來她這裡住的原因,還是因著宮裡接二連三流掉 的孩子,著實抻了他的心,是以這次,他竟要親自照撫,來她這裡坐陣,怕她腹裡的這對再有閃失。
這後宮深深,有著眾多蠢蠢欲動的黑手,皇上不是太后的親子,她也不是太后的親信,他們都是 在這宮裡勢力單薄的人,明裡瞧著舂風無限,暗自裡的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男子心頭怦動,他為帝三年,後宮從不乏佳麗,也亦有一女,還有幾個未及見面就失掉的孩子, 算得歷事豐富了,可瞧著懷裡雍容柔美的女子,還是抑制不住情動著。
以前的嘉嬪,如今的嘉妃,三千青絲用淺碧髮帶束起,頭插掐金絲展翅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 前,因著有孕在身,只薄施粉黛增些顏色。
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緋,營造出一種純然如花瓣般的嬌嫩佳秀,整個人就如那鬢髮上插著的掐金 絲展翅蝴蝶釵一般,好似能隨風紛飛的蝴蝶,清靈透徹,引得晉安帝身下□抬頭。
可偏偏這個時候,正是不能做那般事的,只好一頓手撫唇吻,想著可以暫時熄火,哪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