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狄念統籌經略。
自他上回受傷之後,她也時時擔心他的安危,畢竟二府老臣們言之有理,倘是他在軍前有個意外,這天下江山又該付與何人?
他率軍來此,既已平定前朝遺臣叛亂,已是為北境減輕了七成的壓力。倘是此番狄念真能率軍縱取北戩都城,那大平軍隊的時期定當會高漲無比,而他也能放心收兵回京,將餘事留給狄念麾下諸將一一掃清。
但沒想到的是,北戩竟會又要求和?
他眼底淡漠,負手道:“縱是北戩此番真來求和,朕也要讓狄念蕩平它的都城不可。”
章一六零 此情天下知(上)
逐狼之心數十年來未曾變過,從前朝五國烽煙直起天下二分,其秣馬厲兵之勢幾時消緩過?且不說從前舊怨,單說今次它與前朝中宛遺宼相勾結,遣使來朝議和裁軍卻又返身舉兵南下,倘是允它此番再次議和,這傲骨錚錚的大平數十萬將士們又如何讓能依?
此番北戩大勢漸去,大平軍隊節節連勝,正是一舉破其都城、佔其疆土、令其此後永遠無法再生戰亂的大好時機。若想讓北境不再大興兵事,最直接的辦法便是亡了北戩一國,如此那些投降倒戈的寇軍又會因能擴圖開疆而愈發大力陷陣力戰。
她看得很明白,因而也頗贊同他的這些話。
又想到,倘是這天下在他手中得到一統,這豐功偉績在後世史書中必是為千萬人所敬仰。唇角不由一彎,無聲而嘆。
黃波在一旁亦道:“北境的將士們也是如此想的,都說倘是這次又饒過北戩,必是養虎為患,將來不知何時又會遭其反噬!”
他看向正興奮不已的黃波,似是隨意地問道:“此番回來,是想到軍前效力搏個功名,還是繼續留在皇后身邊?”
黃波聞聲有些遲疑。
軍中敘遷向來極慢,太平日子裡便是尋常校尉也須得七八年才能有資歷升遷。更遑論這將銜了。此次北境烽火連月,皇上又極是肯封擢勇戰之人,每每大戰下來都有大功之人被拜為將。倘想搏個軍中功名,眼下到前線去正是絕佳時機。
他看出黃波的猶豫,不由瞥一眼她,又道:“你倒也忠心,頗想著要護皇后?”
黃波黝黑的臉露出點紅,慌張道:“不敢。”
他便道:“且去狄念麾下歷練幾年,隨後朕撥一營投降的寇軍與你權領,待北事成,你便是皇后封邑親軍的將領,如此方不負你這一番忠心和那真男兒熱血本性。”
黃波眼底驀地亮了起來,興高采烈道:“是!謝皇上恩典。”
她眼望著黃波行了禮退下去,心頭有些恍恍然,轉頭看他,問:“替我在軍中豎親信做什麼?”
他一揚眉毛,不語,倒是反手一把扛起她往帳內去。
她嚇得大力掙扎,攥拳猛捶他的肩,“叫人都瞧見了!”
他毫不在乎地一步步走進去,“就是叫人瞧見帝后情深,瞧見我獨寵椒房任你胡作非為。”
遠處營道邊上果真有將兵探目張望,瞧見她敢動手捶他,皆是眼不眨的看個沒完,直看到他撈過她的腰將她塞進帳中,這才紛紛互咬耳朵竊竊私語起來。
太陽才落山,遠天晚霞似火,映得這半個帳子都是紅的。
她翻身,抬手去摸一旁案上的摺子,卻被他一把扯住胳膊拉回懷中。她推不動他,只得道:“天還沒黑透,你就這樣不顧體統地拉我進賬,這營中的將士們不知會在背後裡怎麼笑我呢!”
他在後慵懶地道:“嗯。”
她簡直是拿他沒法子,床榻上的這些事兒她永遠都做不了主,只記得上回大軍行過一座荒山清湖時他一下興起,虧她死賴活賴的才叫他饒過了她,但也是丟臉極了,軍中誰不知她把皇上迷得七魂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