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雖然出身皇商之家,但如今是穩穩當當頂尖世家郭家的當家主母,在京城貴婦人之中,絕對是拔尖兒的。
而花襲人呢,若非靠著太子殿下,也不過就是個大宅子裡的卑微庶女,毫不起眼。當然,若自己真是那戰戰兢兢求生存的卑微庶女,說郭夫人見了自己投緣,憐惜自己,認了義女給自己撐腰也能說的通……但問題是,郭夫人應該知道,自己其實是並不需要可憐憐憫的吧?
花襲人想起之前,郭夫人不知為何過問了自己在徵西商行裡的那筆銀子的事兒——
或許,郭夫人當真是以為自己生活的水深火熱,飽受欺負了。
總不能說,是郭家想要巴結著自己這個救過太子殿下的小小鄉君。以郭家的門楣聲勢,以他們自身族人子弟,實在不至於了。
郭家可不是孟家。
花襲人感念郭夫人的關心,心中微暖,笑著對那管事媽媽道:“媽媽且回去,說我對夫人的關心十分感激……只是如今我上有父母,有些事情倒不好自己做主的,希望夫人能夠諒解。”
郭夫人應該是好意,她很領情,但非要讓彼此間有個名義上的聯絡,就大不必那般麻煩了。
她憑著自己,也能夠過的很好。
那位管事媽媽似乎詫異於花襲人的委婉但的的確確是拒絕之意,不禁勸道:“夫人其實也說了,讓鄉君不必擔心您的父親那邊。若是您有心,侯爺和郡主那邊,夫人會出面的。”
這個鄉君,到底知不知道這一點?
她怕不是覺得,還要她爭取籌謀吧?
花襲人當然知道郭夫人會出面……但她還是微微搖頭,笑道:“多謝夫人費心,她的好意,我已經領受了。”
卻依舊沒有對認親之事,露出多少期盼。
管事媽媽眼中閃爍著濃濃的不解,卻也不再勸說,禮貌地同花襲人告辭,離開了武陽侯府,回去覆命去了。
清和郡主在正院聽到這些訊息的時候,不禁同李媽媽笑了笑,又搖搖頭,拿著剪子修理一盆富貴竹。
“鄉君果然自視甚高。”
高到有些不知好歹,不識抬舉了。
李媽媽評了這一句,見清和郡主嘴角微彎卻並未說話,頓了一頓,又低聲好奇地道:“郡主您說,鄉君該不是想著……”
意有所指。
清和郡主聽懂了,搖頭道:“你這麼大年歲了,怎麼跟寶珠她們那些小丫頭們一樣管不住自個兒的嘴……”
“老奴這不是在郡主面前才無所顧忌的麼?”李媽媽陪笑。
清和郡主倒也不是真個說她,盯著修剪好了的富貴竹端詳了片刻,滿意地點點頭,放下了剪刀,接過李媽媽遞過來的手絹兒擦了擦手,走到桌邊坐下來,又抿了一口熱茶,才開口道:“郭家是不錯,但郭家三公子怎麼也比不上宋景軒讓人眼前一亮,見了就不能忘。”
“若非外人還拿不定太子殿下對宋景軒到底是個什麼態度,若非宋景軒本人輕易不在人前出現又冰冷難以接近,脾氣顯然是不好相與的……那安平郡王府的門檻怕就被人踏破了。”
郭三公子同宋景軒根本就不能比。
更何況,如此出色優秀的宋景軒,偏偏明確地表示過喜歡花襲人,欲娶她為妻。
對於宋景軒,哪個女子能拒絕。
若是自己年輕的時候有這個天人一般又能幹出色的男子說一句“喜歡”,只怕早就暈頭轉向了,哪裡還能像花襲人一樣假意拒絕矯情一番。
也不怕人家真的轉臉就走了,哭都沒地兒哭去。
“說起來,倒是有些日子沒有聽到宋景軒的訊息了。”清和郡主神色一動,問李媽媽道:“可知他又有了什麼事兒,或是安平郡王府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