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招招手,衛昭走近,皇帝細看了看他的面色,忽伸手抓向他右腕,衛昭卻只是笑,皇帝探了一會,又鬆開:“朕這就放心了。”
他再沉吟片刻,道:“錦石口的防務就交給姜遠。”
衛昭眼神一暗,笑容也漸斂。皇帝看得清楚,笑道:“你重傷初愈,還是不要太辛勞了。”
衛昭有些遲疑,皇帝道:“想說什麼就說。”
衛昭垂下眼簾,輕聲道:“皇上,倒不是臣故意說姜大人的壞話,他雖辦事老練,但總有幾分世家公子的壞習性,臣不在宮中的這段時間,光明司交給他管束,倒管得有些不象話。”
皇帝一笑:“你這話就在朕這裡說說,出去說又要得罪一大批人。”
衛昭眼中有冷笑之意,淡淡道:“三郎也不耐煩和他們這些公子哥打交道,得罪就得罪吧,皇上護著三郎,三郎心裡自是感恩的。”
皇帝微笑道:“依你這話,難道世家子弟都是不成才的?”他取過一本摺子,似是漫不經心:“裴琰也是世家子弟,你倒說說,他有什麼壞習性?”
衛昭想了片刻,一笑:“皇上是故意為難三郎,拿裴相來問,三郎縱是想說他壞話,倒還想不出合適的詞。”
皇帝大笑:“你不是一直看他不順眼嗎?怎麼倒說不出他的壞話?”
衛昭正容道:“三郎雖不喜裴相其人,但平心而論,裴相辦事精細,年少老成,行軍打仗,華朝無人能及,倒還真沒有一般世家子弟的壞習性。若勉強要說一個出來,此人城府太深,皇上不可不防。”
皇帝輕“嗯”一聲,不再說話,只是批著摺子。
衛昭也不告退,徑自入了內閣。
已是春末夏初,午後的陽光漸轉濃烈,閣外也隱隱傳來蟲鳴,皇帝批得一陣摺子,漸感睏倦,站起伸了一下雙臂,走向內閣。陶內侍知他要午憩,忙跟進來,正要替他寬去外袍,皇帝目光凝在榻上,揮了揮手,陶內侍忙退了出去。
皇帝緩步走近榻邊,榻上,衛昭斜靠在錦被上,閉著雙眸,呼吸細細,竟已睡了過去。
他的束冠掉落於一邊,烏髮散落下來,遮住了小半邊臉,想是睡得有些熱,官袍的領口拉鬆了些,但仍沁出細細的汗,原本雪白的肌膚也如同抹上了一層洇紅。
皇帝搖了搖頭,走到窗邊,將窗推開了些,涼風透入,衛昭驚醒,便要坐起。
皇帝步過來將他按住,衛昭倒回榻上,輕聲一笑:“三郎倒想起剛入宮時的事情來了。”
皇帝寬去外袍,笑道:“說說,想起什麼了?”
衛昭但笑不語,伸手比劃了一下,皇帝醒悟過來,頓覺唇乾舌燥,坐於榻邊,伸手拉開衛昭衣襟:“讓朕看看,傷口可全好了?”
白玉般的肌膚泛著點潮紅,皇帝手指撫過衛昭肩頭上的傷痕,俯下身來。
衛昭身軀微僵,皇帝抬頭:“還疼?”
衛昭笑著搖搖頭,伸手慢慢替皇帝解去內袍。
皇帝睡不到一個時辰便醒轉來,衛昭也隨之驚醒,抬頭看了看沙漏,知已是申時,忙要下榻,皇帝又將他按住。衛昭笑了笑,輕聲道:“皇上,今日初五,申時末可是考較皇子功課的時辰。”
皇帝輕嘆一聲,不再說話。衛昭自去喚內侍進來,皇帝著好衣袍,猶豫片刻,揮手令內侍退出,緩步走至衛昭身前,淡淡道:“想不想上戰場玩一玩?”
衛昭一愣,旋即笑道:“皇上可別把監軍的差事派給三郎,戰場雖好玩,可三郎想到要和裴琰整天呆一起,就不爽快。”
皇帝笑道:“你就是嫉妒他,不過好在你還識大體。”
見衛昭仍是不情願的神色,皇帝道:“你倒幫朕想想,可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衛昭想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