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下面,請副座為此次霍丘戰進行總結。
有掌聲齊刷刷的響了起來,而那掌聲響過之後,會場裡便又重回寂靜。
待到人們都忍不住帶了疑問,齊齊向主席臺上不發一言,亦沒有任何動作的薄聿錚時,他卻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向發言席。
他的身姿筆挺,面色卻是冷峻,所說的話亦是極短,不過短短的十二個字,每一個字音都斂得極沉,就那樣重重砸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
“同室操戈,敗不足恥,勝又何喜?”
第六十回
亦笙的手中,握著一張今晨的報紙,她努力的抑制著自己的情緒,暗暗做了下深呼吸,又一下,卻還是剋制不住自己的雙手,微微的顫抖。
她的丈夫,因著一意請戰抗日,不惜將自己置身於如此艱難的境地,而現在,不明真相的民眾們卻仍是將憤怒的矛頭齊齊的指向了他。
“……為國效死成了盜世欺名的一句誑語,上海戰敗,而他死在哪裡?不但自己不曾死,反倒將槍口掉轉對準了自己的同胞……”
那一篇文章,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卻每一個字都在暗地裡明明白白的指向了他,又猶如一把尖刀,深深剜進她心裡,卻偏偏,還擊不得。
他們什麼也不知道,不能和他們計較的,亦笙不斷的告訴著自己,卻還是剋制不住,連身子都氣一直在微微的發抖,恰此時,偏又聽到有汽車開進院子的聲音,伴著大門外那一陣陣隱約的抗日請願的激昂口號一道兒傳了進來,幾乎是出於本能,她“啪”的一聲便將那報紙合上,然後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步子很快,腰身亦是挺得筆直。
車子進來院子,車上下來的卻只有齊劍釗一人,他見到亦笙一臉凜然保護的姿態,反倒是怔了一怔,“劍釗回來取一份檔案,少夫人怎麼出來了?”
亦笙這時才想起,薄聿錚去參加軍委會的臨時會議,不過剛出門不久,怎麼可能那麼快回來,倒是自己太沉不住氣了。
可是,她卻沒有辦法。
那些尖刻的話便是放到她自己身上,她也不過只是付諸一笑,並不會去在意。那些話可以是針對任何一個人,卻不能是他,他不該受到這樣的誤解,縱然他並沒有因為這些說過任何一個字,可她知道,他的心底絕不會好過。
齊劍釗取了檔案出來的時候,見到亦笙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微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聽得聲音,抬起眼睛來看他,問,“今天的會議,蔣夫人有沒有隨委員長同往會場?”
齊劍釗眸光略微複雜,搖頭答道:“沒有。”
亦笙點了下頭,復又笑了笑,“知道了,你去吧。”
齊劍釗卻沒有動,猶豫片刻,問道:“少夫人問起蔣夫人,可是有什麼事?”
亦笙又是一笑,“並沒有什麼事,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齊劍釗卻顯然沒有相信她的說辭,又遲疑了下,終是對著亦笙開口道:“雖然少夫人這樣說,可少夫人的想法,劍釗還是能猜出個大概,因為之前,劍釗也曾有過這樣類似的念頭。”
亦笙慢慢斂了笑,靜靜的看著他。
而齊劍釗又道:“那個時候剛剛得到訊息,軍委會或許會讓少帥停職思過,當時便有人建議少帥走“夫人路線”,因為少夫人與蔣夫人畢竟是校友,又都出過洋,彼此之間總是有共同話題,若是少夫人再肯刻意逢迎,在蔣夫人身上下些功夫,能夠讓蔣夫人在軍委長面前說上幾句,或許事情就不至於鬧得那麼僵,總是可以有轉圜的。”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亦笙輕聲道。
齊劍釗點了點頭,“那是因為少帥當時就否定了,他說,他的妻子,憑什麼仕途經濟功名前程都不值得委屈了她來換,這些都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