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都痛,但她已經顧不上了,雖然力度很微弱,但踢到對方的時候,他至少會疼一下,怔一秒。
誰又能斷定,這一秒不是個機會呢
然而事實往往有些慘不忍睹,郭了了才挪動了十厘米都不到,就被那個男人用力拖拽了回去。他粗暴地揪住她的頭髮,低啞的像是裂開一樣的聲音在她的耳畔爆開,“臭婊、子,你還想跑老子打死你”
木棍重重砸在郭了了的腦袋旁邊,恐怖的聲音像是能撕裂她的耳朵。
翻起的塵土撲到眼睛裡,她被嗆得淚水直淌,但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郭了了已經穩穩地抓住了手機。
她手心出汗,發著抖摸索按鍵。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但是要快這個陌生男人已經發瘋了,使木棍的時候毫無章法可言,多數時候都打在地上,但聽著他那種亢奮而粗重的喘息聲,讓郭了了有一種下一刻自己的腦袋就會開花的錯覺。
“老子讓你多管閒事,讓你找警察來抓老子老子他媽的受夠了”
郭了了聽著男人瀕臨崩潰的聲音,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那個強、暴了孫如的小混混,大概是最近風聲太緊了,他被各種壓力逼得無處可躲,才選擇了用極端方式報復“罪魁禍首”。
“揍死你老子就去警局自首,大不了坐牢,他媽的老子豁出去了”
郭了了縮著脖子瑟瑟發抖,霍璟然說的真沒錯,這份工作不僅危險,而且還是有生命危險
在滔天的緊張慌亂中迅速按下一鍵,手機自動撥號出去,郭了了屏住呼吸,心頭的希望跟著螢幕一起亮起來。
霍璟然,求求你快來
是你允許我可以找你求助,這一次是我親耳聽到你說過的,我相信了。所以,求求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郭了了顫抖著縮成一團,口中腥甜,她已經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但手還是緊緊抓著手機,將它貼在心口的位置,“撥號中”的字樣顯示在藍幽幽的螢幕上,看起來有點可憐。
出現吧,求求你
就算派別人過來也沒關係,求求你
不要像七年前一樣對我置之不理,求求你了
霍璟然
溼鹹的淚水靜悄悄糊了滿臉,火辣辣的痛感傾襲而來,或許臉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破了相,所以眼淚劃過的時候特別特別的疼。
就算被揍得半死不活,被罵得裡外不是人,大腿上血流成河,她都沒有流一滴眼淚。
但此時此刻,郭了了泣不成聲。
她彷彿看到七年前的自己,在寒冬臘月被人扒光了衣服,捆手捆腳像是垃圾一樣丟在地上。
一盆接著一盆的冷水從頭頂澆下,她渾身是傷,痛得快要死過去,嘴巴卻被破布塞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周圍站著好多好多的人,有男有女,她看不清他們的臉,但能聽見他們在笑,笑得很大聲。
dv鏡頭被擦得雪亮,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郭了了無處可逃,淚水是渾身上下唯一溫熱的東西,嘩嘩直流。她被擺弄成各種屈辱的姿勢,大哭的時候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響
手心裡攥著的手機終於不再振動,螢幕驟然轉黑,那頭的人,果決地將電話切斷了。
不是錯過,也不順其自然,而是根本不願接起。
郭了了絕望地閉上眼睛,那個時候,也是這樣。
整整二十三通電話,卻換不來他的一道嗓音。
就算是一條狗,無聊地拿爪子按了二十三次手機,也至少能讓他斥責上一陣。更何況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為什麼,會如此狠心
然而郭了了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因為她沒有那個資格。她只是默默地將那份一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