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文閣老、林大人府上各送一斛,之後我再令張平給祖母送一斛。”
二人單獨相處之時,源錚只自稱我,他覺得這樣自在。
“哎呦我的三哥啊!”
衛承曄嘟嘴自榻上站起身,跪在源錚面前一臉苦相。私下裡他仍稱源錚為三哥已是十分逾矩。
他知源錚本意已將祖母視為自己親生祖母,只因當年他入京孤苦,全憑衛夫人和衛老太太上下照料千般呵護,但此時仍然不敢託大,稍微整理一下心神,便低下聲音勸道:
“三哥且聽我說,您登基以來對文、林、衛三家已經極盡恩遇,我知您心中一直感念祖母往年的好,但是也要稍稍注意些分寸——祖母她老人家也必然不希望您如此做!”
忽然感到自己話語中對皇帝似有不敬,他又斂了斂情緒,“從前我們見過的悲劇還少麼,過度恩寵並非好事,且不論眼下國庫並不充盈正是需要財力的時候,單是您初登大寶,現在事親仁孝剛捂住文官清流們的嘴,眼下做這些賞賜不是給他們口實麼?如果招惹了清流們,就很難說這是賞賜還是……還是嫁禍了!”
又知自己說話重了,承曄心裡一急,膝行兩步拉住源錚衣角。
“三哥,祖母和費先生多番提醒我,往後人前人後都是一樣,您是君上,我不能再任性胡鬧喊三哥了,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今日我斗膽喊這最後一次,只當我是個弟弟,聽我一言,正因我是弟弟,我要急兄長所難——目今正是要節儉治家的時候,我做弟弟的,更要給兄長分憂,和您一起節儉,一起共度時艱才是。這些財物,衛家不需要,文、林兩家也一併不需要!”
他用了些力道,拽拽手中衣角,補了一句,“三哥聽我的!”
承曄再度下拜叩首,“陛下,小人往後再不敢僭越,只會在心裡奉您、愛您如兄長了。”
再拜叩首,兩人眼裡都蓄了淚水。
源錚下榻抓住承曄肩膀含淚強笑道:“我都明白!朕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