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重,立馬猩紅了眼,9歲的小孩看起來彷彿要殺人般地重新拎起那塊石頭,雷浩軍看到此時的鄭旭東心裡也發顫,生怕再釀出什麼大禍來。
微藍看著鄭旭東拿著石頭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卻突然笑出了聲,雷浩軍看著微藍那樣笑,只覺得毛骨悚然,而鄭旭東又何嘗不是如此,他拿石頭的手甚至都開始抖動起來,可此時,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姥姥一頭栽了下去,嘣得一聲,倒地不起,這一聲聽得戚微藍石破天驚,反射性地飛撲過去抬起姥姥的頭,迅速地用那隻曾在夢裡無數次探到鼻下的食指感受那曾經的氣息,可是那裡什麼也沒有,姥姥走了,再也回不來了,姥姥臨走前甚至都未交待什麼就這麼突然地撒手人寰,戚微藍後來才知道姥姥當時是得了腦溢血,所以能說走就走,她一直擔心害怕的事終究還是來了。戚微藍嚎啕大哭起來,纖細的手用力地搖著姥姥的頭,一遍一遍地喊:“姥姥別走,別丟下我”,但她知道姥姥再也聽不到了,再也回不來了。
此時,雷浩軍走到她身邊蹲下,輕聲道:“別哭了”,可誰想戚微藍猛一回頭就抽了雷浩軍一巴掌,也是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雷浩軍後腦勺本就流著血,現在又是一耳光,雖說比一般孩子壯實高大些,但畢竟只有9歲,經此一折騰,人也一下子倒在地上爬不起來,鄭旭東氣得還要再上去踢微藍,但雷浩軍一句“東子,快送我上醫院”使鄭旭東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他趕忙把雷浩軍扶起來,臨走又朝戚微藍呸了一嘴,才慢慢地扶著雷浩軍走出巷口,在鄭旭東的眼裡,他只管大院裡同伴們的死活,其他人的死活他一概視而不見,所以他的眼裡只看到雷浩軍的傷,卻看不到姥姥那逐漸冰冷的身體,只想到雷浩軍的疼,卻不顧及戚微藍的痛,多年以後,像鄭旭東這樣的人物,即使對戚微藍再怎麼地掏心掏肺,她也沒有一絲絲的感動。就這樣,在這樣一個初春的午後,戚微藍帶著姥姥的一耳光,雷浩軍帶著戚微藍的一巴掌,彼此錯過。
落入人販
戚微藍把姥姥家破舊不堪的房子賣給了隔壁的阿姨,拿了錢為姥姥操辦了喪禮並買了塊公墓,微藍希望能有個固定的地界讓她時時來看看姥姥,為此她花光了所有的錢,身無分文。微藍現在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她一連幾天餓著肚子蜷縮在地下通道里,身上蓋著個撿來的破紙板,雖是初春但仍寒風刺骨,地下通道能稍稍好些,但她感覺自己也活不長了,渾身一會兒熱一會兒冷,撕心裂肺地難受,半夢半醒之間她看到姥姥就站在前方,向她張開懷抱,她大喜,想掙扎起身奔過去,可卻怎麼也站不起來,她額上冷汗直流,幾天沒正經吃過東西,此刻胃裡陣陣絞痛,越來越重,她感覺有人在搖晃她,眼裡卻一片模糊,終於眼一黑暈死過去……
當微藍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這時有個警察走過來看了她一眼,摸摸她的頭,跟旁邊的值班民警說,她醒了,燒也退了些,等會給她弄點吃的。微藍不願意醒來,因此她又把眼睛閉上,直到胃裡絞得實在難受,才又把眼睛睜開,她使盡渾身力氣想要坐起來,可身子卻使不上半點勁,這時值班民警看見她,走到床前說:“你總算醒了,來喝點粥吧”,當溫熱的粥流入她嗓子眼的時候,她無聲地哭了,值班民警看著她這麼小的孩子,渾身破破爛爛的,應該好久沒洗澡了,身上一股子惡臭,不似那些離家出走的孩子,想來也是個無父無母的流浪兒,民警輕嘆一聲,倒也沒說什麼,畢竟這種情況見多了,雖有憐憫之心,但再無其他了。
微藍當天夜裡就睡在了這間派出所裡,民警問明情況知道她是個孤兒,第二天一早就把她送到了當地的孤兒院。微藍初來到孤兒院心裡有絲竊喜,總算是有個容身之所了,她想以後她再也不用餓著肚子沒飯吃沒地兒睡了,後來她才知道她天真得人神共憤……
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