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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吳孝全家的目光一閃,很快垂了眼瞼,手裡拿著個酒盅捻來捻去的,像沒有看見似的。

這一下,倒把場面冷了。

百枝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低聲道:“不用了。吃啊,喝啊的,什麼時候少著了。只是想著姊妹們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聚聚……”

雖然不知道冬青和琥珀為什麼都不發話,可百枝的窘態秋菊卻看在眼裡。她也顧不得許多,笑吩咐竺香:“百枝姐姐愛吃煎銀魚,九香姐姐愛吃臘鵝脖子,快開了食盒找出來。好讓百枝姐帶回去。只可憐了我,也愛吃那臘鵝脖子,本想借著九香姐姐的名頭吃一頓的……”

大家鬨堂而笑。

一旁提食盒的婆子聽著立刻把兩碗菜端上了桌。

百枝看還真有這兩碗菜,望著秋菊的目光中就有了幾分感激。

大家都不容易……她身有體會。

連連搖手:“這大冷的天,我還提了燈籠來……今就謝了眾位姊妹的好意。”又抓了秋菊的手不讓她將菜裝進食盒裡,卻再也不敢說那“改日”之類的話。

大家推讓一會,到底讓秋菊把兩個菜各拔了一半拼在一個碗裡,用食盒裝了送百枝出門。

珊瑚就說翡翠:“我們這些姊妹裡面,百枝和九香是最難的。何必非要和她斤斤計較!”

翡翠是個性子好強的,又當著這麼多的人,嘴裡不由嘀嘀咕咕的:“我也沒有冤枉她,她當初是許了杜薇鞋子……”

“這話還越說越遠了。”玳瑁也覺得翡翠不應該在這個場合和百枝計較,“百枝就是那個言語,喜歡許人東西……”

冬青見幾個意見相左,怕起了爭執,忙高聲笑道:“幾位姊妹也別光顧說話,小心菜冷了!”

珊瑚知道剛才失言了。笑著接過小丫鬟的酒壺給吳孝全家的斟酒,打趣道:“雖然比不上媽媽平常喝的五兩銀子一罈的金華酒,但這是十一小姐的心意,到底不同。”

吳媽媽就笑著點了點珊瑚的額頭:“就你是個清楚明白的。”

大家又是一陣笑。

簾子外面卻傳來一管清脆的聲音:“媽媽說誰是個明白的?”

話音未落,就看見披了件石青多羅呢灰鼠披風的落翹走了進來。燈光下,她烏黑的頭髮上閃爍著點點水光。

滿屋的人都怔住,片刻後才颯颯沓沓地站了起來。

吳孝全家的目光微閃,已第一個笑道:“落翹姑娘來晚了,罰酒,罰酒!”

聽到聲音,秋菊回過神來,忙上前把落翹解下的披風接在了手裡:“落翹姐姐,外面下雪了嗎?”

大家這才發現,她的鬢角還沾著幾朵未化的雪花。

吳孝全家的目光更亮了,而一旁的琥珀,臉色卻微微有些發白。

“落翹姐,您可是稀客。”琥珀已下位迎了上去,拉了落翹的手讓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讓竺香重新上碗盞。

落翹掩嘴而笑:“怎麼搶了東道的位置!”

那邊珊瑚等也都紛紛下了位,都要讓自己的座。

冬青卻趁著這亂把濱菊叫到一旁:“快,去廚房,讓曹媽媽做個酸溜魚片來。”又苦笑,“她一向對這樣的事興致不大,就是五小姐請客,也從不去。誰想到她會來啊!”

濱菊捏了捏衣袖裡的荷包,面有難色:“這都酉正了,廚房的大灶早熄了,曹媽媽那裡……只怕不好說話。”

那邊琥珀見冬青叫了濱菊已暗暗留心。

等一番推辭後,落翹坐了珊瑚的位置,珊瑚則坐了杜薇的位置,杜薇去了另一桌,和雨桐等人坐在了一起,又重新換碗換盞,上齊了菜。

琥珀眼睛一掃,已有些明白。她不動聲色地叫了濱菊,微微側了身,把剛才紫薇送的信陽毛尖遞與她:“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