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勁兒那麼大,不會拿去打土匪哦?幹嘛敲小女子的頭?”
花美男噗哧一笑。“你是小女子?哼哼!”
“我聽出來了,那個哼哼帶著嚴重的輕視意味。”我想開心一點,但演不出開心感覺。
“還好,腦袋沒燒掉,還聽得出輕視味兒。”花美男捏了捏我的臉,才剛捏,手勁立刻放鬆,好看的眉毛聚攏。
我笑問:“怎麼了?手感不好,不想捏?”
“你像一株水土不服的蘭花。怎麼搞的?在這裡很辛苦嗎?”
花美男這一問,又問出我的鼻酸眼熱。
真是的,又不寫催淚小說,幹嘛每句話都埋下哭點?讓人好想投懷送抱。
我彎彎眉頭笑著,聲音哽在喉頭,半句話都說不出口,淚水卻先一步落下,蹦下睫毛、蹦入他的掌心。
第一次見我掉淚,鏞晉嚇得手忙腳亂,他一面掏帕子,一面把我收進懷裡,不像花美男經驗老道,只是用著一相深思的眸子對我瞧。
“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很笨,現在才知道我有嚴重的智慧問題。”搶過鏞晉的帕子,我用力揉了揉發紅鼻子。不哭不哭,我才不哭,哪有人打輸了就哭?又不是三歲孩子。
“誰說你笨,那些破敵的法子是誰想出來的?是章幼沂耶!你要敢說自己的腦袋是天下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鏞晉口吻誇張。
我知道,他也努力想把氣氛弄鬆,偏偏我們兩個都是喜劇生手,越搞,氣氛越凝重。
“可我怎麼都弄不懂三從四德。”話出口,我索性大笑出聲,雖然那個笑聲裡聽得出言不由衷。
“你要三從四德做什麼?不打緊的東西,咱們不要。”鏞晉把手揮得像選美佳麗出巡。
“可我的性格里面只有叛逆,沒有順從。”
“叛逆好,這才特殊嘛!每個女人都像應聲蟲,看來看去都一樣,沒意思。”鏞晉一面倒支援我。
“我痛恨女誡,討厭女紅。”
“沒人要你學,有空學那個,倒不如把時間拿來把自己喂胖一點。”
“阿朔說我不能容人,說我有偏見,他不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
話沒說完,花美男把我從鏞晉懷裡拉出來,他靜靜看我,凝重的眉峰裡有著說不出口的沉重。
“這些,是你選擇的。”
後五個字,不多,我讀出他的嚴厲。從來沒有……他從來都沒用過這種口氣對我說話,所以,他也認定是我的錯。
心酸,我垂下眉睫。可他說對了,是我選擇的,沒有人強迫,沒有人拿刀子架在我的脖子,是我千里迢迢,就算沒命也要追到阿朔身邊。那麼,我還有什麼好埋怨?
“你以為四弟好過?不管他願意或不願意,李鳳書、穆可楠、施虞婷都是他的妻子,他做不到愛她們每一個,至少要做到公平。而你呢?你從沒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著想,你期待他不看其他的女人、期待他捨棄她們、期待四弟只是你一個人的夫婿?你逼著四弟符合你不實際的奢望,這對他公平嗎?”
一時間綿密的酸楚從空氣裡集聚而來,絲絲縷縷,如梅子細雨浸染過全身,讓我既凍且冷。
淚水凝在腮邊,我又害怕了。
這陣子我老是無緣由地害怕著,彷佛掉進陌生世界是最近才發生的事。疙瘩一層層在我的面板上冒出,孤立無援的感覺像烏雲罩住我,聽著花美男的義正詞嚴,我墜入無底深淵。
“愛一個人不是該處處替他著想嗎?說,你為四弟做了什麼?你和可楠對沖、用孤僻為自己築起一道門牆,你用絕食抗議,以為讓四弟不好過,就能成全你那個自私的愛情?”
自私的愛情?原來我的愛情好自私?原來我的存在帶給阿朔的是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