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魚垂頭喪氣地趴在桌上,她像一隻貓咪似的,受了主人的冷落,將自己蜷成一團,藏進陰暗的角落裡。
“好點了嗎?”我拍拍她的後背。
“嗯。”她歪著頭看我,良久,說了句,“陸星,你要是老天爺就好了。”
“你剛才安慰我的那些,我自己都不信。”她搖頭,“如果人人都有你這種命,誰還找人算命去?”
我擰著眉頭,抓著她的手,她的手指冰涼,那一刻我知道,所有的安慰不過是一種安慰劑。
其實沒有任何實際作用。
我試探著問:“那他現在人呢?”
艾小魚癟了癟嘴:“和我吵了一架,跑出去了。”
“那如果他再回來呢?你……”我頓了頓說,“你原諒他嗎?”
艾小魚轉了個頭,繼續趴著:“我也不知道。”
我無話可說了。
默了一會兒,她低聲說:“陳梓鳴說他沒出軌,只是普通的網友見面。”
普通的網友,一起跨年?
我想說點什麼,可終究只是吞嚥了一下口水,把要說的話給嚥了回去。
艾小魚又把頭轉回來,捏了捏我的手心,說:“你等我一下。”
艾小魚突然站起來,放下熱水袋,走去房間裡,拿出一個信封來。
她把信封重重交到我手裡,嚴肅地看著我說:“星星,我想好了,每個月還你三萬,三年裡,我把這些錢還清!”
“你幹嘛啊!”我推著錢,莫名煩躁起來,“你幹嘛啊!急什麼!我又不等錢用!”
我著急地站起來,艾小魚卻用那種哀傷的眼神看著我。
“陸星。”
她叫我名字!
“陸星。你一定要收下。”她的手按住信封,信封又壓著我的手心。
我突然明白了。
我的話已在無形中傷著艾小魚了。
我難堪極了,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艾小魚苦笑了一下,推了推我:“傻瓜。上海人都是親兄弟明算賬的。”
也是……
我也苦笑著說:“反正那些錢也是沈闊給的。他不知給過多少女人錢的。”
我自貶自損地說:“難怪那麼多女人甘心被男人養,確實來錢快啊。”
艾小魚哭了。
她推搡著我:“陸星,你幹嘛說這些。沈闊是喜歡你的啊。”
我抱著艾小魚,幫她擦著眼淚,心裡也難受極了。
那一刻,我和艾小魚的情緒就像是兩根麻繩纏繞在了一塊兒。
普通人的功課是什麼?
一輩子都在想怎麼掙錢。
愛情,對誰來說都是奢侈品。
艾小魚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其實這裡還有兩張票子的錢。”
我驚訝地看著她,艾小魚更不好意思了:“陳梓鳴給的,他昨天甩下錢就跑出去了,他說他在劇院門口被冷風吹了一個小時,就為了把兩張票子賣個高價。他也不是很壞……是不是?”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像全部情緒都隨著那一聲嘆息戛然而止。
……
有人敲門了。
大概是周照讓助理去買的粥到了。
開了門,陳梓鳴醉醺醺站在門口。
他不客氣地撥開我:“艾小魚呢!”
我當時平靜下來的心情就又火冒三丈了!
“你還有臉回來!”我衝陳梓鳴吼了一句,“艾小魚都被你氣得胃痛了!”
艾小魚跑出來,拉了拉我的衣服。
“梓鳴。”她卑微地喚了一聲。
我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艾小魚,捏緊拳頭又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