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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不好,你下去陪她吧,我……我要休息一下……”後頭的聲音突然式微,因為棕眼正對她眯緊,她曉得那樣的眼神,似乎自己又惹著他了。

“看著我。”他命令。

譚星亞撇開的眸光只好乖乖再調回來,眨了眨,懸著心等待。

“你為什麼把我丟給那個女人?”今天不把話問清楚,他八成會內傷得嘔出一大缸血。

“什、什麼?”譚星亞一臉無辜,完全弄不明白事情的走向。

“你以為我和那女人是一對的,她喜歡我,我喜歡她,八卦週刊這樣寫,你就相信了,所以潔西卡今天跑來這裡,你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避得遠遠的,把我留給她,連爭都不想爭,是不是?”邊問,他火氣略大地把她肚皮上的毛巾扯掉,跟著挖起一小坨有薄荷味的消腫軟膏抹上,不過抹藥的力道倒十分輕和,在肚臍邊慢慢推勻開來。

譚星亞小嘴掀動,嚥下堵著喉頭的無形硬塊,試過幾次才擠出聲音。“……我要爭什麼?”

“你說呢?”鍾爵咬牙切齒。替她搽完藥、拉好她的衣褲後,又極不甘心地丟出一句話。“你也真夠大方了!”

他語氣嘲弄,眉眼陰沈,胸膛起伏明顯,看來是把怒氣全屯積在胸臆間了。

“對不起,我……其實……”譚星亞欲言又止,輕撫腹部微微坐高,眸光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究竟想說什麼?能說些什麼呢?

腦袋瓜裡一時間也紛亂得抓不到半點頭緒。

她哪裡大方了?她小氣得很吶!要不,她不會選擇避開,來個眼不見為淨;不會心痛得都快碎裂了,卻只能強迫自己別去想,什麼也別想,才能勉強挺住。

她要爭什麼?跟潔西卡以及所有覬覦他的男人和女人競爭嗎?要他眼裡只看她一個,就如同她心中僅容得下他嗎?

穿說了,她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是他的獎賞。她欠他太多,而恩情、愛情與親情交纏融合,全歸屬於他,再去爭,那她就貪了。

有種被誤解的委屈,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駁回,她眨眨眼,原是想把酸澀眨掉,哪知竟不小心眨出兩顆淚,她嚇一跳,結果越眨越溼潤,很氣自己近來動不動就掉淚,她明明不愛哭的。

突然間,她笑出來,笑聲乾乾繃繃的。

“對不起,我不曉得為什麼會這樣……這些淚,好奇怪……”面紙盒擱在床頭櫃上,她連忙抽出三、四張,擦拭通紅的臉蛋。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鍾爵覺得自己變得相當笨拙,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極不得當,永遠在傷害她、為難她。

他沒安慰她別哭,也沒用命令語氣要她別哭,只是伸長臂膀勾來整盒面紙,放進她懷裡,順便抽出一張幫她擦擦匯聚著淚水的下巴。

“我要潔西卡離開了。”內心暗暗嘆氣,幾分鐘前燃燒的心頭火全給她的眼淚澆熄,徒剩殘煙。

譚星亞一愣。“離開?”

“她要找的人又不在這裡,我告訴她地方,要她自己去了。”

想不通。“可是她說要找……找……”找“甜心”。譚星亞想,那應該是潔西卡對親密男友的暱稱。

“她要找老遊。”撇撇嘴。

嗄?!“遊叔?”更想不通了。

鍾爵鄭重地頷首。“她看上老遊,專程飛來這裡,就為了他。”

現場似乎靜默許久,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譚星亞眼珠直勾勾的,被咒語定住似的,許久才見她重重籲出口氣。

她臉蛋轉赭,又突然笑出來,此時的笑音是柔軟、輕和的,隱約透出恍然大悟後的從容徐緩。

“所以……她和遊叔在談戀愛?”一個二十五、六歲,一個將近六十,跨越年齡的戀情給人一種奮不顧身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