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為一瑪的緣故,冷天煬把他遠遠送到了澳大利亞,等於是放逐他一樣。這很不合理,不是麼?冷楓琉甘心麼?他同冷二一樣年紀,可是,冷二手裡掌握著JT的實權,而他卻只是一個領著乾薪的經理,換成我,即便不會心有不甘,偶爾也會不平衡。況且,他連交女友這樣私人的事,都被和他同齡的叔叔干涉,想必,滋味並不好罷?我想他是真的很愛一瑪,甚至有安定下來的決心,想給她一個溫暖的家,可是,這一切被冷二哥破壞了,所以,他策劃了第一次狙擊,就在他被送出國的那一天。這事,冷大哥你應該是事後才知道的。”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還不明白麼?”我搖頭嘆息,終於將兩隻血淋淋的手放在一起拍了拍。
門外,金銀推了一輛輪椅進來,曼託薩則推著另一兩輪椅。金銀推的,是渾身浴血的冷天煬,曼託薩推的,是基本痊癒的拉斐爾。
冷大先生見到一身是血的冷天煬,臉色倏然一白。
“冷大哥你看到冷二哥活著回來,怎麼臉上毫無喜色呢?”我輕喟。兄弟鬩牆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古已有之,成王敗寇更是理所當然,可惜,他漏算了我這個程咬金。
我指指自己,然後接過金銀遞上的手絹,將手上沾染的血跡擦去。
“你知道兒子所做的事之後,非但沒有覺悟到他的錯誤,甚至還更詳盡地計劃了第二次狙殺。原本會成功的,然,我管了這件閒事。假使殺手一擊未中全身而退,消失在人海,我怎麼也不會聯想到冷大哥你。你實可以當成什麼都不曉得,但,你錯過了最後一次機會。事後知道自己射中了拉斐爾的狙擊手找你要尾款,因為他知道他得罪的是什麼人。而你,卻索性殺了他滅口。如果他不死,我想我永遠都不會聯想到溫厚敦實的冷大先生。警方給我看了死者的照片,我一眼就認出他是冷天煬遭襲那日上午十時許在鄉間農舍與你走在一起的人。”我復又指向口不能言的冷二。“你還是不死心,又策劃了第三次狙殺。這一次,你終於得逞了,收到了目標已被清除的回覆。所以在我似瘋子一樣衝進來的時候,你已經知道我身上的血,一定是冷二的。也之所以,我還什麼也未說,你已經篤定了冷二的凶多吉少。只是,這不過是我們聯合起來演給你看的一齣戲。”
沒錯,冷天煬中了槍,不過第一槍是特殊的漆彈,營造出血效果,第二槍則是強效麻醉彈。藥效是狠了些,以至於冷二到現在還一動不能動。
所有的這一切,亦都是出自我的授意,冷天煬這倒黴鬼事前並不知情,頗吃了些苦頭。冷天燁更不知道,他第三度聘請的殺手,根本就是曼託薩。事先,我已經以義大利黑手黨教父拉斐爾。麥克格雷的名義發出了警告,誰接手這單生意,就是和麥克格雷家族過不去,那些殺手也不笨,怎麼會為了一票生意而得罪整個義大利黑幫?
冷天燁微微謝頂的腦門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你不能任意誣衊我,血口噴人。”
唉,我悠悠嘆息。垂死掙扎,大抵就是這樣的了。
“我手上有你和殺手接洽的談話錄音,有你在殺手沈國亮遇害當日倉皇逃離案發地點超速行駛的照片,還有你……”
“不!不!你不能誣陷我!”冷大先生猛地揮手,幾近歇斯底里。
我冷下眼,死不悔改的人,機會之於他,是多餘的罷?轉身面對冷天煬,我輕聲問:“他這樣對你,你還要維護他?你籍故阻止冷楓琉回國,就是不想讓他更加內疚罷?你已經原諒了他一次,想不到他父親卻變本加厲,以冷楓琉的性格,或者會崩潰罷?”
麻醉彈藥效未過,他只能盯住我。
“你雖然討厭,自負又狂妄,可是,你的確深愛你的家人,寧可一肩承擔,也不肯報警。然,他並不領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