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蔣衍,脫了外套拿在手裡。走進部隊大院後,沒有上樓,是徑直往小區裡的空地走去。蔥鬱的樹蔭下設著幾排長凳。他記起,去年,岳父陸司令,在這裡和他談過一次話。
說把女兒慎重地交給他。可能當時陸司令已經知道,他小媳婦即將面對的複雜困局。
蔓蔓坐在長板凳上,這會兒,她神情有點恍惚,出來透口氣。如果不出來透口氣,她都不知道怎麼走下去。
背後,突然伸出的兩隻手搭在她肩頭上。
是老公的手,既溫柔,又可靠。
“在想什麼?”
“沒什麼。”
她的聲音這刻聽起來,比什麼時候都輕。
他站在她身後,沒有急著去扳過她的臉,只是像岩石一般靜靜地立在她身後:“我下午接連線到初夏和二姐夫打給我的電話,你說,我能當做你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接著,他像是要轉過身去,道:“不管怎麼說,你哥打人就是不對。我該去找你哥理論這件事,給你出口氣。”
“別——”她拉他袖管,動作飛快,是在他話剛說完的一秒之間。
“那怎麼說?”他緩慢地轉回身來,英俊的眉宇下的眸子裡帶著一抹促狹,又是充滿憐惜地看著她的臉。
按趙文生轉陳孝義的話來說,君爺打過去,打,好像是沒怎麼打到她,但是,君爺自己的手倒是劃傷了。
她的臉是完好無暇,只是額角上一點紅。不知是她哥有意無意避開,但是,那時候她哥的確是用盡了力氣的。如果她哥不是用心地去打她,或許,她現在這心裡不會這般愧疚,這般折磨。
她哥的用力,應說,讓她看到了另一種東西。想溫世軒都從來沒有打過她。許玉娥打她,向來都被她躲開。只有她哥突然的這一打,她想,自己潛意識裡是不是壓根沒有想過閃開這一巴。或許吧。所以,這一巴,豈止是震到了她心裡。是突然如一刀破開了眼前的雲霧。曾幾何時起,她一直,一直認為沒有比溫世軒更親的人,走進到了她心裡並且留駐了下來。
一巴下去,她不疼,只覺得他應該很疼。
這種生疼的感覺,像是要把她的心撕成了兩半。
“阿衍,我不知道怎麼辦。”
伸出的兩隻長臂,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著:“什麼事都好,不是還有我嗎?”
黑夜拉長了路燈下的兩條重疊的人影。直到周圍萬家燈火一一亮起。他牽住她的手,她 他的手,站了起來。
陸夫人在接到兒子說今晚加班不回來吃飯,又接到女婿說要帶女兒去外面下館子,兩通電話後,她有點傻地看著搖籃床裡的兩個娃。
兩娃和姥姥眼對眼瞪傻眼。
“開飯吧。”陸司令卷著袖口走出書房,好像一點都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讚道,“今晚好,兒子女兒都不在,我們兩個可以清淨地過二人世界。”
兩娃聽到姥爺這話,異口同聲哇道:我們呢。
真是,人小容易遭人忽視。被自己爸媽忽視算了,現在連帶起了姥爺。
這時候仍是姥姥好。
陸夫人拍了拍伸手拿筷子的老公:“你說他們這一個兩個突然不回來吃飯,不會很湊巧嗎?”不說自己兒子,女兒女婿是自從有了兩娃後,更不敢去外頭吃,要回來盡父母責任。
“他們是年輕人,別看生了孩子,但結婚才一年,去外頭浪漫下我們要理解。”陸司令說。
看這樣子,老公一點擔心和疑慮都沒有。陸夫人似乎也該安下心來。
晚些時候,女兒女婿先回來了。蔓蔓照往常一樣抱起兒子,看看女兒,像是欲言又止的。
陸夫人沒細想,道:“對南南有什麼事交代嗎?你哥回來我告訴他。”
“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