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害怕過。抖著手,先用自己的絲帕,把他臉上的汗漬擦淨了,試試出息,像是還有口氣兒,只是出入極微。這個意外的發現,頓時使得她神情一振,慌不迭由身上取出了自備的“搖光殿”靈藥——“小還金丹”。看看所剩不多,只得數粒,費了半天的事,才把他閉著的嘴張開,一古腦把瓶子裡剩下的藥,全數都倒了進去。
君無忌身上還在淌血,“呀……”這可叫沈瑤仙著了難。方才君無忌雖然自行點穴止血,無如後來連施氣功,自行衝開了關竅,是以流血不止。
沈瑤仙只見流血,卻不知傷在何處,非得脫下他的衣服,細細觀察不可。為此她著了一陣子難,想了想,終究是救人要緊,別的可就顧不了許多,當下躍身而起,先把敞開的窗戶關好,拉上窗簾,身子落下之後,隨即動手解開了他的衣服,倒是不費事就找著了他肋間的一處劍傷。真沒想到,他的傷勢如此之重,看來是傷及內臟要害,這就難怪了。
沈瑤仙吸了口長氣兒,鎮定著先把他外傷附近的穴道一一封閉,惴測著他受傷的部位,可能是肝臟附近,果真要是傷了肝,那可就……想著想著,只覺著鼻子一陣子發酸,熱淚由不住簌簌直淌下來。
她隨身還有一小瓶“搖光殿”秘製的止血生肌妙藥,一直帶在身上,從沒有用過,更不知它的靈效如何,一經觸念,忙即搜出,當下開啟瓶蓋,小心地在他傷處附近倒了許多。
這藥效頗是奇妙,才一沾著他的傷處,即泛出了一層白色的極小泡沫,很快的即把傷處附近掩住,竟是不留下一些兒縫隙。
沈瑤仙看了心裡動了一動,終不知是否奏效?當下她找著了可能是皇帝專用的布巾,把他身上血跡擦了擦,且把黃綾被單,權作是裹傷的布帶,小心地為他包紮一通。這些工作雖是細小瑣碎,但因提心吊膽,心裡又有一份牽掛,做來甚是累人。一切就緒,她臉上也見了汗,伏在君無忌心口上聽聽,那顆心倒是不緩不急,有一下沒一下地跳著,何以他到現在還沒有醒轉過來?可真叫急死人!
夜當已深了。皇宮內院由於地方過大,雖然經過方才天翻地覆的那種折騰,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這時隨著時間的漸晚,又似回覆到原有的寧靜。也不知外面怎麼樣了?
琉璃燈盞無聲地燃著,小小的火焰在澄黃的琉璃罩裡時聳又縮,像是施出了渾身解數,由此而泛出的光彩,便自多彩多姿,很容易吸住人的眼睛,倏即發覺時,卻已是視線混淆,眼前金星亂冒。
“唉……”從來少愁的姑娘,自從上一趟江湖回來,竟然也學會了嘆氣。燈下,她再一次地向無忌打量著,對方已不再是“陌生”的人了,包括他的人,他的心,他的內涵,他的作為武功,都已是自己所深深熟悉,乃至才會贏得自己一腔愛慕。
然而,他卻仍然還是“陌生”的,他的出身、來歷以及師門……甚至於“君無忌”這個名字,都值得懷疑,諱莫如深。至今仍不為自己所知,這麼說起來,自己對於他,仍然還只是知道得那麼少,何以他就有那麼一種力量,能夠把自己深深地吸引住?
這番感觸其實早在乍見之初,便已有了感覺,如今更是深陷泥足,難以自拔。真是說不清的,總像是他的那張臉在哪裡見過似的,便是那番冥冥中的“似曾相識”,排斥了自己對於他的少女矜持,乃至於演變到了今日這般下場。如今是想忘,忘不掉,想舍,捨不得。
站起來走了幾步,一隻手按向牆壁,神情所顯示竟然大為失措,彷彿整個心都亂了。
“君無忌,你可不能死……我求求你……求求老天保佑……保佑他平安康復,快活過來吧……”像是念咒兒似地,心裡一個勁兒地這麼嘀咕著,整個身子都彷彿已然虛脫,竟似亂了方寸。
她這裡聲聲祈禱,情寄無助,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