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楊柳城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你有仇必報的性子。喜娟招惹過你,你不會忘了回贈她。所以,你出足絆她,當時,也只是想讓她吃些苦頭,卻不意連累了少夫人。對也不對?”
少爺的想象力未擴音高得太快。“不對。”
明清寒面色一沉,“不對?”在場無第三人證,誤傷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難不成她以為惡意中傷少夫人的罪名是可以輕易脫身的麼?縱算這明園的主人都寵她,也需要杜幾百號下人的攸攸之口,她到底明不明白?
“忘忘雖不喜歡這喜娟,卻也不以為她能惹得了忘忘,所以,從不曾想過報復,也就無從談起對她出足使絆。忘忘再說一次,我只是覺得腳下不平,那藥碗就來了,對於沒有看到的事,忘忘不會胡說。但是,不妨請喜娟好好想想,當時她做了什麼。”
“你……”喜娟恨極,“你好歹毒的心腸!”
“忘忘,你誤傷少奶奶的過錯我可以不予計較,但是,你須懂得,這世上不是任你妄為的,一時的調皮頑劣有可能鑄成大錯,今日事不就是最好的範例麼?犯了錯,必須認錯,事後方能引以為戒,你去向喜娟認錯,這樁事就算過了。”
認錯?她有沒有聽錯?忘忘貓眸大睜,“忘忘沒有做任何錯事,認什麼錯?”
“忘忘!”明清寒逼近了她,“你做過什麼你最是清楚,室內諸人都是極了解你的,你問問大家,可會相信你沒有做過什麼?”
忘忘偏首最先望向明氏姐妹,後者二人面色微赧,頭別向他處。她突覺好笑,“我就是什麼也沒有做,你們才不相信是不是?早知如此,我是不是該直接拿起那碗藥潑在少夫人身上,這罪名也落個……”
“啪!”
第一卷 第七章(下)
好一記清亮的耳光!
花廳人中,除了那暗喜不勝的喜娟外,都呆了:這怎可能?又怎麼會?
“清寒!”一直在座旁觀未語的明老太君倏然起身,怒道,“你在做什麼?”
“忘忘!”桂蘭嬤嬤疾上前將小人兒圈進懷裡,“讓嬤嬤看看,腫了沒有?”
忘忘是傻了:半邊臉應該是痛的罷?那個當下,卻因為身體某一部分較之千萬倍的痛,它變得微不足道,以致連以手掩頰的應激動作也忘了做,一雙大眼晴茫然無焦,怔愣的模樣如同失掉了一魂半魄。
明清寒盯著自己那隻手,突然有揮劍砍掉它的衝動:它怎麼會碰上忘兒的頰,它怎麼敢?縱算怒這小人的避而不見,恨這小人兒的退卻疏離,但是,那一巴掌是怎麼打出的呢?它怎麼敢啊?
“少爺。”忘忘的手後知後覺地捂上了那劇痛烈烈的左頰,道,“你打了忘忘。”
“忘兒,我……”他向前一步,想捉住這蒼白的小人兒。她疾速退後三步,似乎再怕捱上一掌,他心下一痛,“忘兒,你聽我說……”
忘忘貓眸內淚兒斂斂,卻倔強地不使其流下。“忘忘從此再不欠少爺什麼了,從此以後,不管忘忘做什麼,都和少爺沒有關係了。”
“忘兒,你說得是什麼話?你……”
“蘭嬤嬤,你帶著忘兒下去罷,取我那瓶上好的白玉玫瑰膏給這丫頭塗塗臉。”明老太君吩咐道。
桂蘭嬤嬤俯首稱是,圈扶著受傷人兒離開傷心地。
“忘兒!”明清寒眼望那道嬌小的背影行之將遠,忽然有即將永遠失去她的莫名懼意,踏步欲追。
祖母的橫出的一隻手臂阻住了去路。“清寒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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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老太君正襟危坐,面目威嚴。“喜娟丫頭,老身有幾句話要對你講。”
老天爺呀……喜娟險險就軟了腿:難怪小姐總說著怕老太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