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缺席半年閻記上下以及北方商場所造成的震盪,假他人之手掀起波浪重重,自己卻置身旁觀雙手乾淨,是朝慧公主的作風。不過,此舉也正提醒了本堡主閻記管制中所存弊端:若一味將所有決策大權集於己手,難保同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回。”
“屬下曉得近來堡主提拔多位管事升至要位,但是,朝慧公主不會就此罷休,且問除了堡主,誰能與其抗衡?”
“不急,她即要無暇分身了,本堡主這些日子埋下的伏樁,很快請南宮惑來替本堡主奪去朝慧公主的全部精力。”
“可是,屬下總認為目前放權給各家管事為時尚早……”
“秉忠,不是太早,而是太晚,如若早有此舉,也不會本堡主一旦失事,閻記上下便如大廈將傾。當下,各家管事相輔相成又彼此牽制,實乃閻記早該設立的格局。”
“堡主,您……”閻秉忠略作遲疑,“您變了好多。”
“是麼?”閻覲掀唇一笑,“也許罷。”
“可是,萬一朝慧公主破釜沉舟……”
“她不會。她很清楚,她若不是朝慧公主,便失去興風作浪的本錢,所以,她會竭全力維持住如今的地位權勢。至於她製造下來的餘波,正好藉機考驗一下各家管事的應對能力,何況本堡主放一些權而已,並非隱退,閻堡最終的決策人始終是我。”
“堡主,這……”
“閻總管事,多費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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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慧公主府。
上官自若目注侍婢退下之後,回首面對榻上人。“慧兒,我今日有句話要送給你。”
南宮慧撐起病體,“上官哥哥,請講。”
“金秋寒葉乃至寒至陰之物,傷肝傷脾,服食過久,會令你心脈受損,停用罷。”
南宮慧花容略窒,不過只是須臾,勾著蒼白雙唇淺笑道:“上官哥哥的醫術,當真了得,連宮內的頂尖御醫也查不出病因,最終,端倪還是由你看出了。”
上官自若自嘲一笑:“我若當真了得,不會恁久方才覺察得出。若非你無意得見了你方才吐在盂盆裡的血絲,我怕是仍會當你猶受那日在我眼前掌擊所苦,你的演技、心計、手段,無不令人佩服得緊呢。”
南宮慧下得榻來,柔聲道:“上官哥哥不是第一日認識慧兒,您早該想到的,不是麼?歸根究底,還是上官哥哥心太軟,你看,本公主的病訊不會傳不到覲哥哥耳中,卻至今未來探望過一回。哪如上官哥哥為給慧兒療傷,已整整一月守在慧兒身邊,且動用官幫力量協助慧兒應對南宮惑,慧兒怎會不懂得上官哥哥的心意?又如何能不領情?”
“公主。”上官自若退後一步,避開了她若有若無的欺身示好,“在下只是有愧當日你在我眼前受人重創施救不及之失,加之體諒你為情所累,現在看來,在下是多此一舉了。公主,在下告退。”
“上官哥哥!”南宮慧胸口一痛,金秋寒葉如針作祟。“連你也不要慧兒了麼?你也要舍慧兒而去麼?”
“慧兒。”上官自若看她自戧受苦,仍無法全然無衷。“這怕是我最後一次如此喚你。看著你,我總算明白忘忘為何在為閻堡主醫治之前恁樣傷心,因為她早便料到,隨著閻覲記憶的恢復,那段美好的時光也即成鏡花水月,虛化一場。失憶後的你,美好純真得恰如當日的小覲,對人對事,均以赤子之心,只可惜,美好的慧兒終究消失了。”
南宮慧一震,瑟唇笑道:“上官哥哥,你,你這樣說,是說現在的慧兒,不美好了麼?你……”
“保重罷,朝慧公主。”移身就步,
“上官哥哥,你要去哪裡?”南宮慧向那背影追去詰責,“你要去找君忘忘麼?”
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