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一慄,轉念卻忖,自己是府內女主人的貼身寵婢,他充其量不過一個長得比那些粗俗壯工長得好看些的雜役而已,敢拿她怎樣?“……我是為了你好,小晉,你想明白些,這傻子能給你什麼?連幫你洗衣燒飯都不能,為了一個白痴……”
“滾!”他一掌落下,近處一株碗口粗細的黃松攔腰截斷。若不有小人兒在此,依他往時的脾氣,斷了的,不會是這棵樹。
這一回,香兒當真駭得面無人色,掀動著險就要軟在地上的雙腿,撒足逃了。等逃到以為足夠安全的距離,才順風拋來一句:“……神經病!”
閻覲哪顧得上理會她。
“乖,別哭了,壞人走了。”適才揮出戾氣的大掌,輕柔地拍在小人兒仍自顫動的纖背上,“讓我看看,來……”微微推起纖薄肩頭,不料小佳人不領情。
“壞人是小晉……小晉壞人……壞人……”抽噎猶未止,“丫頭討厭小晉,討厭!”
“因為小晉被別人碰了?”他開始覺得小東西如今這個樣子或許不壞,至少,她懂得吃醋,而且把醋吃得酣暢淋漓,“今後,只有你能碰我,好不好?”
“……討厭……討厭……”她念念不休,始終不肯釋懷。
“好啦,寶貝。”他笑,抬起她的下頜,俯下唇,細細吮著這張精緻小臉上的珠淚,唇間切切細語,“小寶貝,別生氣了,今後我絕不讓同樣的情形再出現,好不好?”
好不好?這一聲問,他問得甘之如飴。這小人兒,尤如一隻小小的蠶,將他的心當作了葉來啃,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在他尚未自覺時,整顆心已化作了她的口中食。待到他因她對他的不要而空落,而糾痛,而茫然無著時,才驚覺,這一生,他須依附她來活。畢竟,人不能無心的,是麼?
——————————————————
“那是怎麼回事?”高亭上,軒轅翰宇俯望,問身邊的人。
“就如你看得到嘍。”南宮惑捧杯淺酌,下面的情形,他看過了一眼,再也懶得看。他沒有女兒,今日卻嚐到“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酸澀況味,實話說,他不太喜歡。
“那個人,是閻覲罷?”
南宮惑頷首:“本王以為,閣下早已得知了他的存在。”
“我是想問,那個人,是我認識的那個閻覲麼?”雖所交不深,軒轅對其亦不陌生。矧且,他擁有最能訴其寡情薄倖的人證。
“除非這世上尚有一個與其生得毫無二致的傢伙,否則便是他罷。”
軒轅翰宇北夷人特有的褐眉一揚,“王爺,你似乎有意攪亂這一池水?”
“別懷疑,這一池水本就是亂的。”
“在下記得,王爺似乎許諾過在下。”
“唉,壞就壞在你的驕傲,若當初不是執意求個心甘情願,現下丫頭怕早已隨你去了北夷。而如今丫頭的曩日情郎找上門來,本王總不能做那拆人姻緣的惡人唄。這舊愛新歡,難吶。”
“不必犯難,有道是有諾必踐,既然王爺曾將丫頭許配在下,這婚約勢必要作數的。在下在京都的事業已辦得差不多了,三日後回程,屆時會帶丫頭回北夷完婚。”
咦?“你當真?”
“在下可曾打過誆語?”
沒有。就是因為沒有,這事情才棘手了不是?閻覲絕計不會放手,這廂又執意要人,啊喲喲,可憐他聰明的腦袋,犯難嘍。
第四卷 第十一章(下)
南宮惑為那位傻丫頭的何去何從犯難,有人替義王爺做了決斷。
這一日春光明媚,義王府女主人到外城隸屬皇家的橝柘寺為自家主爺例行祈禱上香,帶了令她開心的丫頭同行。女主人去時興氣沖沖,歸來時卻哭個梨花帶雨。只因為,行前活蹦亂跳的丫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