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川井問個究竟問個明白!即使穿的是高跟鞋,磨破腳皮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所有的一切,根本無法同她心裡的被欺騙、被告知失敗的疼痛相提並論!
也許是迎面撲打的風太厲害,她漸漸覺得眼睛睜不開了,那嗆人的感覺直向上湧,湧得她雙眼痠痛。她右手死死揪住襟口,就這麼不顧一切地在街上跑。
眼前是模糊的,看不清路,但是不礙,她記得,記得他家的方向。
然而——
她自以為的籌碼呢?她想要的沈清澤呢?她想要的……庇護呢?
(24)
錦華官邸到底是顯赫,後院的園子裡一年四季的花草從來都不缺。
前些日子剛剛念過“人面桃花相映紅”,落英繽紛才過,幾樹廣玉蘭便徐徐綻開了潔白的花骨朵兒,那淡淡雅雅的幽香隨著襲來的風一直飄到幾里之外。幽芷很是喜歡玉蘭花,喜歡那清幽的芳香,喜歡清晨駐足在樹下深深吸幾口氣。這幾天,池子裡的荷花又綻了,遠遠望去,滿池碧粉。
接天荷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並不是很大的花朵,好幾片葉子中央才托起一朵來,羞羞答答,低眉垂首,似是欲語還休,粉了頰紅了頸,隨著微風和水波輕輕盪漾。
難得一大家子的人都能聚在一塊兒用晚膳,剛從鄉下老家回來的沈廣鴻臉上也少有地露出了笑意。
幽芷照樣是不大說話,一邊吃飯一邊聽著餐桌上旁人的談論。只是一向活躍的宜嘉哪裡肯放過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不多久就笑嘻嘻開口了:“三嫂,怎麼這般悶不吭聲的?”幽芷未料到會提到她,愣了一瞬,口中含著飯,抬眼望向宜嘉。沈清澤放下筷子剛欲開口,宜嘉似是料到一般搶先道:“還是……太餓了?不過我記得先前三哥端過一碟糕點進房的,應該……”幽芷曉得她又要說些不正經的話了,趕忙道:“哪裡,二哥同父親在談論公事,我有什麼好開口的。”
沈清瑜朗聲道:“叔鳴啊,什麼時候把這個鬼精靈給娶走?省得她一天到晚在家裡興風作浪的。”宜嘉那句“我哪有興風作浪”話音剛落,沈太太倒難得的發話了:“你們呀,吃頓飯都不安寧……”卻是笑得很慈愛,“但機會到底也不多了,宜嘉在家裡頭最多隻能再吃一兩個月的飯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瞭了。素心頭一個微微笑道:“宜嘉,叔鳴,恭喜你們。”沈清澤插話道:“哪裡是恭喜?叔鳴往後可有難受了。”
宜嘉原先兩頰還微微泛著紅,露出少有的小女兒嬌態。然而沈清澤的一句取笑又立即讓她恢復伶牙俐齒:“三嫂,日日同三哥這樣斤斤計較的人住在一起,往後若是哪天受不了這個難了,一定別忘了來找我。”沈清澤挑眉瞪眼:“怎麼又拿你三嫂打趣?得好好管管你這張嘴。”
宜嘉絲毫不理會沈清澤的瞪眼,只是笑嘻嘻,稍稍往李叔鳴手臂靠了靠。沈廣鴻一面吩咐王媽替他添飯,一面搖頭道:“這丫頭,真是把你給慣壞了。”沈廣鴻就宜嘉一個女兒,從小就十分寶貝,截然不同於對待三子的嚴厲。
宜嘉見父親發了話,趕忙噤聲,埋頭就是扒飯。如此的轉變,在座的一個個都笑起來,幽芷更是抿著嘴想笑又不想太大聲。
就這麼和和氣氣,一家人盡享天倫之樂,快用完膳時,沈清澤忽然提到:“爸,媽,再過幾天我想帶芷兒去雙梅別館小住幾天,出去散散心。”幽芷從未聽他提起過這事,此刻這麼多人一塊兒時說起來,令她不由有些詫異。
沈廣鴻應了一聲:“嗯,去吧,不過一定先把手頭上的公務處理完。”沈清澤道:“那是當然。”沈太太依舊是那樣慈愛的笑容,說道:“正好鄉下的暑氣也不若這裡,風吹著應是很涼快。幽芷啊,”她轉過頭道,“好生輕鬆輕鬆,我讓張媽去給你們多做些好吃的,你好好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