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寶玉去林府提親被攆出來,然後又傳出這些事情俱都是王夫人自導自演等等事情,一樁一件細細相扣,曲折離奇。饒是尤氏盡力說的簡單也費了一段時間。只等說完之後,口沫都幹了。
入畫手腳利落的捧了一盞茶遞給尤氏。尤氏讚歎的看了入畫一眼,將茶水一飲而盡。
惜春卻依舊沉浸在這件事情當中。向來清冷淡定的面容如今一片吃驚詫異。
“林姐姐和寶姐姐可都是二太太的晚輩,二太太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尤氏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大抵是利慾薰心罷了。他們王家的女兒不都是這樣。前幾年的時候你璉二嫂子不也是包攬訴訟在外頭悄悄放印子錢?所以說為了姑娘的名聲著想,還是儘快同我們回家去罷。這二太太心思太毒,為了一己私利竟然連侄女兒和外甥女兒都不放過。姑娘繼續在榮府帶著,我們也著實不放心。”
惜春冷不防聽到這樣的事情,早就驚的瞠目結舌,頓時也沒了主意。聽到尤氏如此說,下意識點頭應道:“既然如此,我聽嫂子的就是了。”
尤氏心下一喜,立刻拽著惜春的手說道:“那妹妹快瞧瞧要帶著什麼東西走——只帶著你慣用不捨手的也就是了。其餘的東西,我和你哥哥也都為你置辦好了。即便現在沒有即刻置辦也是來得及的。”
惜春很是感動的點了點頭。想到這等緊要關頭哥哥和嫂子都沒忘了自己,不覺心下一暖。指揮著房中下人開始收拾東西。
尤氏看到惜春叫入畫將大觀園的圖畫也收起來的時候,有些不快的出口說道:“姑娘還帶著它做什麼?姑娘回府享受就是了,也不必替他們府上做畫工。這話說出天去,我們也是有理的。”
惜春聞言,開口笑道:“這都畫了一大半了,都扔了我也捨不得。好歹也是我一年多的心力,還是拿著好。”
尤氏聞言,又點頭說道:“既是姑娘喜歡,我也不說什麼。只有一條,姑娘回去的時候萬萬不可像如今一般。只閒來無事的時候隨便畫畫,陶冶陶冶情操也還罷了。”
惜春聽見尤氏如此說,只覺得這個嫂子果然體貼溫厚。她本就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罷了,往日裡頗受冷落,竟沒見過如此熨帖在意她的人。不知不覺對尤氏又多了兩分親近。
尤氏並未察覺到惜春的心裡波動,只是看了一眼屋內的丫鬟,不知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這屋子裡的丫頭都是慣服侍姑娘的。姑娘看誰服侍的好,就帶回家去繼續由她服侍。大不了我再送幾個丫頭進來做事也就罷了。主要還得姑娘覺得順心才是。”
這話也是怕惜春到了新地方心裡膽怯。倘或平日裡服侍的人也都跟去了,小姑娘的心也能踏實很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尤氏也是很體貼周到的人。只是平日裡讓她甘心照顧的人並不多。如今惜春也是境遇太慘了,讓尤氏忍不住升起兩分憐憫之心。她也是快盡四十的人了,膝下沒有兒女傍身,賈珍又向來是個風流恣意的。平日裡尤氏在寧府過的也很孤單寂寞。如今接了惜春回去,雖然兩人目下還是有些淡淡的。但尤氏相信惜春姑娘也並不是個真正冷心腸的人。只要時日久了,以真心換真心,兩人依靠著也總比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好。將來再給惜春找個好婆家,要是自己也能借力一番豈不是更好?
想到這裡,尤氏待惜春倒是越發親切了。隱隱間對她竟然還有一兩分母親照顧女兒的溫柔。惜春察覺到了尤氏的變化,只覺得心裡也越發安寧了。
且不說尤氏和惜春兩個如何小心翼翼仔細磨合。榮慶堂中邢夫人聽了賈珍的話也是心中一動,脫口說道:“回老太太的話,我們這房也想接迎春丫頭回去住兩日。”
賈母管不了賈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