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線頭,把其餘的奸黨同夥盡數捉拿,拘查後發現,這夥人的頭目果真是祁朝的舊臣,明裡為大邧盡忠,暗裡凝結勢力作亂。
這麼一來,皇帝不僅不能加罪,反而要嘉獎人心,宋炆升已官居正一品,再擢升其職,他實在不情願,權衡再三,老子的恩榮,賞給兒子完全合乎情理。
乾清門侍衛身份,是上三旗滿家子弟才得獨享的殊榮,皇帝破格擢宋炆升長子入御前,絕對是皇恩浩蕩的表示了。
明鈺自然明白皇帝的決策,但他更擔心聖駕的安危,乾清門侍衛作為內廷侍衛的中樞,必須經得起忠心的考驗,他對宋炆升始終抱有懷疑,因此對他兒子完全不能放心。
然而他緊張的情緒似乎並沒有感染到皇帝。
“朕知道你的意思,不過眼下確實沒有別的法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宋提督的忠心朕看得清楚,這件事無需再有議論了。”
明鈺被他略感無奈的話語噎住,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一時頗覺沮喪,憂心更甚。
皇帝顯然無懼,瞥了眼奏摺,抿下一口茶,嗓音更加清透地問:“這宋齊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話恰恰提醒了明鈺擔憂的根源,十分小心地道:“回皇上,宋齊年十八,字長瑛。”接著覷望一眼他的神色,深喟道:“很能打,前幾日考較他們的功夫,奴才見識過幾眼他的拳腳。”
皇帝見他誠惶誠恐的神態,不覺好笑,沉下聲道:“這麼說,你是怕朕打不過他。”
明鈺嚇了一跳,驚懼之餘看見皇帝年輕挺闊的肩膀,忙磕頭請罪:“皇上恕罪,奴才並無此意。”
他竟忘了皇帝擎小是從馬背上長起來的,打拳撲跤,騎馬射箭無所不精,近身傷他,只怕真沒那麼容易,勾頭看一眼腰間逐漸凸顯的肚子,不禁大悔,用他垂垂老矣的眼光去打量旭日始升的皇帝,換誰都得跟他急。
皇帝也不是真的生氣,叫起後又跟他商議了幾句,便準他退殿了。
而後就起身在桌案前來回地踱了幾步,停在殿側的渾天儀旁,凝視了會兒,心不在焉地問:“朕的這張臉很難記住?”
小六子一怔,心想這話問得好生怪道,總之皇帝這樣不多見的好相貌,他瞧一眼就記住了,也不再過多斟酌,哈腰笑說:“回皇上,容奴才斗膽說句冒犯您的話,聖顏天資神韻,得幸瞻上一眼便難忘了。”
皇帝聽後仍然面色平平,隱隱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鬢邊華
臨近十五,宮中各處已經開始張燈結綵,年近五旬的孝仁皇太后從窗外的圍廊燈上調回視線,撫著額頭上的皺紋,慨然地說:“一晃眼的功夫,又過了一年,哀家又老了一歲。”
“哪兒有,”身旁的誠貴妃低眉為她削著倒吊果,臉上難得浮現出溫婉,“奴才瞧您歲數是越來越小了呢。”
老人跟前人人嘴都甜,奉承話聽太多太后已然聽不出過多的感覺,捧著水菸袋抽了兩口,順勢敲打她道:“你瞧,這樣不是挺好,哀家這兒不欠人伺候,也上皇帝見識見識你這副乖臉子。”
“皇上那兒也不缺人伺候,”誠貴妃似是大度的說道,“御前有懿嬪妹妹就夠了,您可別趕我走。”
提起懿嬪,太后眼皮子就跳騰,愈發覺著面前細眉大眼的誠貴妃更合稱心意。
誠貴妃出身於太后的孃家蒙古科爾沁部,是她堂兄貝勒博爾濟古特尹馳之女,跟她有著至親的血緣干係,情分格外不同。
“皇上昨兒晚上又叫得懿嬪?”太后籠在煙霧中問。
誠貴妃聽她語氣漸冷,心思一動,大肆把懿嬪的行徑渲染了一番,“奴才聽說懿嬪都跟進勤政殿去了,整晚替皇上研磨批摺子。”
後宮不得與聞政務,這是嬪妃們不止一次被誡飭的規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