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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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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揆老臉更紅:“你……長安候……你這番話純是無理取鬧!本官輔佐陛下料理國事朝政,豈是你所能妄言揣度?”

孔晟譏笑一聲:“庸臣誤國,僅此而已!”

李揆勃然大怒:“長安候,你若再出口傷人,休怪老夫面見陛下,奏你一本!”

孔晟心裡冷笑起來,心道你也就只剩下向皇帝告狀這點本事了,告就告,老子怕你個鳥毛啊!

孔晟冷冷回應:“難道只許李尚書放火,不許孔某點燈?這世間哪有這種道理?孔某自夏邑整軍起兵以來,沒有得到朝廷一斗糧草和一文軍餉,全憑個人之力募兵養軍,先後歷經數十戰,無數次死裡逃生,無數次浴血奮戰,這才在叛軍的勢力地盤上開啟局面,為朝廷堅守著最後一片淨土。”

“當時河南各州郡駐紮叛軍兵力高達30萬人,而我夏邑兵馬與睢陽張中丞所部累加,才不過兩三萬人。敵眾我寡,叛軍先後糾集十餘萬大軍進攻睢陽、夏邑,李尚書和諸位可知吾等是怎麼堅守和堅持下來的嗎?”

孔晟環視眾人,目光炯炯:“全體將士兒郎拼死血戰,睢陽和夏邑戰場上白骨盈野、血流成河,為國捐軀者甚至連名姓都沒有來得及留下!可我等血濺河南忠誠為國的艱苦卓絕,捨生忘死的流血犧牲,卻被李尚書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給統統抹殺了!”

“世人都知我軍輕而易舉拿下洛陽,卻不知為了拿下洛陽,夏邑兒郎所付出的血汗犧牲!其時,洛陽安慶緒擁兵十萬,周遭各郡縣叛軍近十萬,而汴州一線守軍也多達十萬。孔某從夏邑誓師出征,只有三萬餘人。孔某率這三萬多人西征血戰,縱橫河南,最終逼走安慶緒,光復東都洛陽,其間各種血淚艱辛實難用語言來形容。”

“安慶緒雖然敗走鄴城,但其尚有兵馬數萬。而且,安慶緒至鄴城之後重整旗鼓,旬日之間,蔡希德自上黨、田承嗣自潁川、武令珣自南陽,各率所部至鄴城合兵,連同安慶緒在河北諸郡招募的新兵,共約10萬人。”孔晟目光憤怒地鄙視著李揆一字一頓道:“李尚書,孔某若是輕舉妄動率苦戰疲乏的三萬夏邑軍去進攻擁兵超過十萬的安慶緒,不僅辛苦拿下的洛陽保不住,反而會葬送三軍兒郎!”

“明知不敵而為之,這不是愚蠢,而是對朝廷的不負責任!是草菅人命!李尚書在此賣弄口舌之利,指責孔晟貽誤戰機,居心何在?”

李揆的老臉越來越漲紅,被孔晟一番義正辭嚴的話駁斥得啞口無言。而全場眾人都保持著異樣的沉默,孔晟的話或許有些情緒化的成分,但顯然也是事實——只是不少人平時沒有往深處想,而也有不少人在故意迴避這一點,但經孔晟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之後,誰還能昧著良心站出來說三道四?

李揆無言以對。

“你有什麼資格妄談平叛大局?你有什麼資格對我等忠誠將士妄加評論?”孔晟揚手指著李揆,怒火沖天:“孔某不願意惹事,但絕不怕事,若是誰再站出來說三道四,休怪孔某不留情面!”

李俶見情勢被孔晟翻手間逆轉,皺了皺眉,不得不開口為李揆解圍:“長安候,汝等忠誠為國血戰河南的功績,朝廷從未否認,也早有封賞,你又何必當著本王和諸位王公大臣的面誇耀這一點?汝以為長安候的恩寵封賞是憑空得來的嗎?”

“你不過江南一介布衣少年,若不是有戰功在,你何德何能高居長安候之爵位?”

李俶的話高高在上,充滿著無形的蔑視和傲慢。

當然,他的傲慢也不是沒來由的。在當前這個王權時代,臣子再怎麼捨死忘生甚至獻出生命,在皇權者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而皇室給予相應的封賞,已經完成了對臣子的褒獎。

所謂天下之民莫非王臣,你當臣子的為皇帝家賣命,那是天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