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涼意,可胤禛不說話沒有人敢去扶她起來,就連宋氏的丫頭蕊珠也伏在地上瑟縮著發抖,一朝關進了南院;這輩子可就沒別的指望了,李氏好歹還有兩個兒子,宋氏可什麼依仗都沒有。
蘇培盛眼見胤禛不為所動,心裡明白宋氏這招沒用對地方,反而招了胤禛厭惡,他衝那兩個看門的婆子比了比,這才有人把宋氏給扶起來,她一張臉凍得煞白,人軟綿綿的靠在那婆子身上。
胤禛懶得再看這院子一眼,示意蘇培盛趕緊辦妥,轉身抬腳出去了。
蕊珠這時候才敢哭出聲來,東院裡死一樣的寂靜,偶爾幾聲抽泣也很快壓了下來,蘇培盛掃了眼還跪在地上爬不起來的蕊珠皺皺眉頭:“還不給你家主子穿衣收拾。”
蕊珠的腿還在打顫,掙扎著站起來,那個婆子已經先一步扶了宋氏進屋把她推在床上,眼睛一掃手裡撈了個放在妝盒外頭的金戒指,蕊珠扶門見了卻就是提不起聲音訓斥她,知道她們如今處境不同,咬著牙七手八腳的把值錢的東西全都收拾起來。
那婆子本來還想仗著手快再拿些的,見蕊珠三兩下鎖了妝匣翻了個白眼出去了,嘴裡還催:“蕊珠姑娘可快著些,別叫咱們底下人為難。”
一個人再收拾也拿不了多少東西,宋氏被屋裡的暖氣一衝緩緩醒過來,她是真的凍僵了,身子直接貼著地上的青磚上,半邊身體已經麻了,眼睛微微轉動,臉上死灰一片。
那邊屋裡鈕祜祿氏還在掙扎,兩個婆子一邊一個抬高她的胳膊,把她整個人拎空起來架出去,她不住扭動,腳上的鞋子踢出門外,“撲”的一聲落在青磚地上。
桃兒沒敢跟她呆在一個屋裡,一直在外頭守著。此時見鈕祜祿氏果然跟個瘋婦似的,木著臉扯下床褥子收拾東西,別的什麼都不拿,只給鈕祜祿氏帶上被褥厚衣服,拎著東西走到蘇培盛身邊:“敢問公公,這是去哪兒?”
蘇培盛睨了她一眼:“西頭那間院子。”只有那處最偏僻,既不臨街又不臨著八阿哥府,桃兒衝他曲一曲膝蓋:“我先過去收拾著,公公慢慢來。”說完一眼也不看已經滾到了地上的鈕祜祿氏,直直出了院門往西去。
迴廊裡的紅燈籠被風吹著搖搖晃晃,紅光晃得桃兒眯起眼睛,到無人處才敢吐出一口氣,眼睛一溼流下淚來,到底算是保住了性命。
胤禛掀開簾子,周婷還像他走之前那樣睡著,翡翠瑪瑙守在身邊,瑪瑙一見胤禛,縮在袖子裡的手輕輕一顫。
“福晉醒過了沒有?”胤禛坐在床沿上往裡看周婷的臉色,拿手把她散在額邊的碎髮攏到耳朵後頭去。
“並沒有,太醫說恐怕福晉夜裡發魘,第一劑藥份量便重一些。”翡翠上前兩步曲著膝蓋答話,這兩步正好遮住了瑪瑙大半個身子。
“知道了,下去吧。”指尖停在她的臉上,只覺得她臉頰發燙,伸手拿起掛在床邊的毛巾給她貼貼臉。
直到聽見那些話之前,他也還沒有對鈕祜祿氏起殺心,胤禛的目光一直停在床上人的臉上,手伸進被褥裡面握住她的指尖,臉雖然燙手指頭卻是涼的。
去東院的時候胤禛只是一味的憤怒,既然鈕祜祿氏肯定不會再安份了,與其留著她埋下禍根,不如現在就讓她無聲無息的死了。若她按著前世那樣不多言多行安份守己,等嫡子生下來,胤禛或許還真會讓她再把弘曆給生出來。
可既然她生了那樣的心思,就斷斷不能再容她,他身邊已經出了一個李氏,不再能出一個。胤禛嘴邊噙著一抹冷笑,他從沒有寵愛過鈕祜祿氏,為她請封側福晉,不過是因為她生下了兒子,只為了讓弘曆能夠得到跟弘時一樣的待遇。
妻子賢良,年氏合意,鈕祜祿氏別無所長,只是安順聽話而已。想不到多活一世,她竟連這立身的根本都丟了,想是當皇太后的日子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