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舒服,讓她忍不了三十年。
最後那一句,別人只道她是發瘋胡言,就算要給正妻這個體面,也要等到胤禛升到郡王,才能為上摺子請求康熙,為一個死去的孩子請封,這是從沒有過的。
可胤禛卻像被紮了針似的刺痛,汗阿瑪不能,他卻可以,只要一道旨意下去,弘暉甚至還能有後。此時他對弘暉的印象還很鮮明,他也曾經把他舉過頭頂聽他咯咯笑,他也曾經握著他的手教他寫下稚嫩的第一筆,雖說他更寵愛李氏,但確實是更看重弘暉的。
慢慢他就漸漸淡出了記憶,好像他從來只是玉牒上的一個名字。妻子卻不一樣,她揪著那點哀傷反覆咀嚼,一直留著弘暉用過的那些小東西,或是一管玉筆或是一頂小帽,她越是懷念胤禛就越離得遠,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培植勢力發展人脈爭權奪位,還要在活著的孩子裡挑一個繼承人。
生不出兒子,哪裡是她生不出來,而是夫妻之間早在多年之前就相敬如賓,連她病了死了,他都沒想著要去看一眼,在位十三年,他竟然沒有給自己唯一嫡子追封過親王,甚至也從沒想過過繼一個孩子給他,讓他能永受香火供奉。
周婷在睡夢中蹙了蹙眉頭,渴熱難耐躺不安穩,胤禛伸手輕輕拍她的背,怪不得她那樣冷淡,端著皇后的體面,甚至不願意跟他呆在一處,紫禁城這樣大,對她來說也還是小的,她寧肯躲在暢春園裡。
胤禛突然間明白了她的怨恨,他一直不懂得為何兒子死了,妻子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原來她一直在怨恨他,一直怨恨到死。
怪不得那拉一族從不曾跟他表示親近,明明他們應該是天然的聯盟,卻從來都站在中立方,是他自己早早就把這條關係給斬斷的。
“是我對不住你。”一聲輕嘆散開來,周婷鬢邊的髮絲纏在胤禛指間,他低下頭去輕輕碰碰她的額角,年紀變了容貌也不盡相同,只心性一點她從沒變過。原來是他不懂,如今他懂了,自然要護著她補償她。
周婷足足睡了到了第二天中午,醒來時腦袋發暈,瑪瑙正坐在床邊看著她,見她醒了趕緊叫翡翠進來:“快去拿蜜滷子調了水來,給主子潤潤喉嚨。”
瑪瑙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扶著周婷坐起來拿大枕頭給她墊腰:“昨兒夜裡爺親自發落了宋格格,讓她去跟李側福晉作伴呢。”
周婷關注的不是李氏,她剛想開口問,就覺得嗓子口乾的發疼,翡翠捧了蜜水上來,她連喝幾口才問:“那鈕祜祿氏呢?”
瑪瑙一怔:“她既是個瘋的,自然叫人關起來看著了,據說昨兒東院鬧了半宿,兩個婆子還弄不動她,後來還是蘇公公叫人抬出東院的。”
瑪瑙頭一個恨的自然是宋氏,心裡認定她早瞧出了宋氏有瘋病,要不怎麼一直縱著她呢,要什麼就給什麼呢。
“主子餓不餓,廚房裡還溫著粥呢。”翡翠藉機退了下去,把屋子讓給周婷和瑪瑙。周婷盯著她出去的背影,想不到自己身邊除了忠勇的瑪瑙,和靈巧的珍珠之外,竟還有個這樣通透的翡翠。
“鈕祜祿氏被關在哪兒了?”周婷雖然下了狠手,但其實並不想要她死,一聽說她只是關被關了起來,心裡突然就鬆了口氣。
“西邊的院子裡頭,叫幾個粗使婆子輪流看著。”瑪瑙不解周婷之意,不管是不是瘋了,意圖傷人就是死罪,哪裡值得主子這樣關心。
“原先也瞧不出來,她才這個年紀,怪可憐的。你去吩咐一番,叫那些人不可作踐了她,吃穿用度還按原來的份例給她送過去。”
周婷一說完就見瑪瑙扁扁嘴:“主子的心腸也太軟了些。”心裡卻明白連李氏這樣明裡暗裡跟周婷爭鋒的她也沒趁著她落魄就下手整治,鈕鈷祿氏原是因為發瘋,更不會拿她怎樣了。待要出去了還又加了句:“主子這回可在院子裡立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