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在老妻面前,他就像個不甘落於人後的跟兒子爭寵的孩子。反正甭管村裡人怎麼說,同事怎麼說,老妻在他心目中就是娘妻一樣的存在。
崔老太白他一眼,心裡也是喜滋滋的,老崔家終於不再是倒黴催的了,這半月任誰見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叫聲「崔嬸子」。「對了老三,全國糧票不能動,攢幾個月看看,不行秋天還是得去外省看看。」
那天老醫生的話春苗回來就告訴她了,她一輩子睜眼瞎,沒出過門,也不知道四川在哪兒,但只要能治好兒子的腿,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
崔建軍眼睛亮亮的,重重地點頭,「嗯。」
回到自個兒屋裡,他摟住林巧針,「芽兒睡了沒?」
林巧針紅著臉推他,「去,都老大年紀了還不正經。」其實,自從丈夫摔斷腿後,他就對這種事提不起興致了,她都照顧他的心情,從沒半句怨言。
「那我給你來個正經的,你看。」從懷裡掏出二尺淡藍色的棉布來,「縫條內褲吧,縫條好看的。」最後幾個字壓在喉嚨裡說的。
林巧針被他臊紅了臉,捶他兩下,心裡跟有頭小鹿撞似的。她也想做啊,可得先給芽兒做,四叔家的麼妹也得做一條,黃柔有啥穿的吃的都會勻勻的分兩份,麼妹有的芽兒也有,這份情她都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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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的工資居然比崔老頭還高兩塊錢,這是大家都沒想到的。
「餵崔建國你聽見沒?老三一個月二十塊的工資呢,早知道那天就該讓你帶她們去,這功勞不就歸你了?」大家都知道是麼妹看見的藏東西,獎勵老三不過是變相的獎勵麼妹。
「又使友娣聽牆角了?」崔建國頭紮在枕頭裡,甕聲甕氣的問。
「啥叫使,我閨女就是順風耳,有本事你也去聽一個,你說娘當家這麼多年,咋說也該存下些東西了吧?」怎麼還老是叫窮。
崔建國翻個身,「別叨叨的煩,快睡吧。」老三又不是去閒逛,看病可是正經事。再說了,他娘攢多少那還不是替兄弟幾個攢,又沒落外人口袋。
這娘們就是心尖。
劉惠不樂意,一個翻身坐起來,「啥叫我煩?你要有本事搞個工作來,我他媽天天供著你。你是不知道,老三家的現在多狂,大家都說老三當工人去了,把她當工人家屬捧著呢……」
自從老三上生產隊開了介紹信,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去紡織廠上班,以前人前人後「死瘸子」,現在都是千聲萬聲「崔三哥」,那馬屁拍的……「我呸,眼睛長在屁股上,只認衣裳不認人。」
崔建國「噗嗤」一聲樂了,「你啊你,說的什麼話,橫豎是一家人,她風光,你不也跟著沾光。」
劉惠撇撇嘴,誰稀罕沾光,除非是別人沾她的光。
「不稀罕?」崔建國翻個身,雙臂支撐著身子趴起來。
男人那火熱的身體,連撥出來的氣都是熱乎乎的,劉惠心頭意動,小聲道:「稀罕,就稀罕你呢,咱們啥時候也養個兒子,更稀罕。」
兩口子看靠牆的友娣已經睡著了,屋裡頓時響起壓抑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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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薄薄的小衣服,麼妹抓了抓小肚肚的面板,蹲著甩甩屁股,保證把尿都甩乾淨了,才說:「尿完了媽媽。」
黃柔用草紙幫她擦乾淨,聽著西屋的聲音,只想趕緊把閨女抱回床上,還沒入夏卻已熱得讓人受不了。
麼妹揉揉眼睛,忽然豎起一根手指,小聲道:「大伯跟伯孃在說悄悄話哦。」
黃柔臉色不太自然,「嗯,趕緊回去睡覺。」
麼妹走了兩步,忽然又小聲道:「伯孃說要大伯給她個鵝子呢,媽媽。」
黃柔:「……」這孩子真是該聽的不聽,不該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