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一路木著臉帶我走到看守所的辦公室,反手關上門,讓其他人待在辦公室外面。
我一邁進門就看見我的大舅舅黑著臉杵在辦公桌前面雙手環抱瞪著門口。我一驚,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大,大舅舅,您來鳧州了……?”
“過來!”夏巖吼聲如雷。
我小心翼翼地貼過去,還沒站穩就捱了一耳光。我被餓了一天,整個人本來就沒力氣,被他扇得整個人往一邊的小沙發上滾去。
“我他媽叫你混!叫你混!夏家五代身家清白,咋他媽生出你這麼個混球?!”大舅舅不等我從沙發上爬起來,抬腳就往我身上踢,壓根兒就不講究地方,踢著哪兒算哪兒。我臉上捱了一腳,這還不算;背上被皮帶抽了一晚上的舊傷還沒來得及結痂,這下子數盡被他踢開了。
“好了好了,老夏你停一停。”邊上的何局長開口了,“我手底下的人我清楚,這孩子昨兒被折騰了一晚上,你再這麼踢下去他就該沒命了。”
“老子就是想踢死他才好呢。”大舅舅順了順氣,扯鬆了領帶往我身邊一坐,“你也是,啊?抓我的人就算了,抓進來還他媽這麼折騰。”說完把我扯起來,刷一下就掀開我的毛衣,眉頭稍微皺了一下,“有你們這麼對犯人的麼?一群衣冠禽獸簡直。”
我在突然的冷空氣中瑟縮了一下,沉默著坐正,梗著脖子看他們倆。
“行了老夏,這事兒我跟你陪個不是,這回是我沒給下頭交待好。再說本來也不是我們公務人員下的手,一點兒皮肉傷,回頭在家裡好好兒養一會兒。”何局長在我們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思忖一陣兒看向我,“夏念非,我跟你說實話,你的事兒我都知道。”
我猛一抬頭看著他。我大舅舅在一旁冷哼了一聲兒。
何局長悠悠閒閒地點起一支菸:“四年前我還沒當局長,楊善堂那地下錢莊的案子就是我親自經手的,你跟郭一臣什麼關係我早知道。那時候你的賬上被人做了那麼大的手腳被保下來,我就知道你後面有人,而且來頭應該還不小。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市上是不會動你的。”說完他深深看我一眼:“這次你會被抓,主要還是因為新協和的案子,有人直接提交了四年前的真賬簿,臨到這份兒上我們再不抓你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賬簿是誰提交的?”大舅舅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何局長斜瞄大舅舅一眼:“老夏,你這麼問就沒意思了麼。”
我突然不自覺地抖了抖;我猜不出是誰,真猜不出。
“我就跟你明說吧。”何局長看看我,“老夏當年在團省委組織部的時候把我從大學裡選調出來,算是對我有知遇之恩。現在我雖然不歸他管,但老領導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當年案發的時候上頭有人保你,假帳做得滴水不漏,涉案人該死的死,該失蹤的失蹤;今兒這賬簿是殘件,而且是影印件,證明力還是有限。這會兒案子的焦點還是在丁顯傑跟境外那一塊上,主要火力不是在翻你的老案子,我先給你個取保候審,下面的事兒我們再慢慢斡旋。”他斟酌了一下字句,看向大舅舅,“問題應該不大。”
大舅舅冷笑一聲:“不大你們還直接抓人?膽兒肥啊。”
何局長一攤手:“職責所在嘛你叫我怎麼辦?再說我也沒想到我手底下那幫兔崽子膽子有這麼大,我本來想著這孩子老早上面就有人照應,這回意思一下肯定就有批示下來,我怎麼知道……?”
我心不在焉地絞著手。四年前暗中保下我的人是白駿卿,這一晃就是四年,頗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觸。
何局長皺眉喝了口茶,閒閒看向大舅舅:“你也寬寬心,你這外甥不是個一般人物,局裡幾個高層都知道這人動不得。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要幫你就到此為止,你把你的人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