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小紅,說是起個賤名好養活。
幾個孩子在肉鋪裡鬧來鬧去,正玩著捉迷藏,大家都是一條街上的鄰居,彼此都是眼熟的,商枝也認得這些小孩,從兜裡掏出幾塊糖分給他們。
王屠戶把五花肉用繩子綁好,商枝摸了摸小紅頭上那根沖天辮,拎著五花肉走出去了。
回到豆腐坊時聞人聽雪還沒回來,商枝拎著五花肉去了裁縫鋪。
羽流螢新得了一匹雪白色的錦緞,正打算用這錦緞裁一身新衣裳。
她的繡功非常厲害,別人二五日要趕出來的活,她不到半日就能做完。
見商枝回來,她看了一眼商枝身後,“阿雪姑娘呢,還沒回來嗎?”
商枝說道:“這五花肉是王屠戶特意給我留的,我先給你放在廚房裡,然後去找阿雪,喊她回來一起吃飯。”
她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羽流螢微微一笑,目光又轉向手中的雪白錦緞,開始一針一線細細縫製起來。
商枝找遍了整條街,還是沒找到聞人聽雪,這時候她心中已經有些不安了,眼看著日頭就要落山,天色越來越黑,她只好回到豆腐坊,看看聞人聽雪有沒有回來。
“真奇怪,阿雪到底去哪裡了?”
她急匆匆回到豆腐坊,就見一個揹著彎刀的壯漢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啃了一半的豬蹄。
商枝見到他,整個人都痙攣了一下,被嚇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金不換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子,看著眼前過於俊美男子,這雌雄莫辨的風流長相一看就不是正經過日子的男人,可憐那聞人聽雪真情錯付。
“商城武是吧?”
金不換也不廢話,從腰間摸出一封信,屈指一彈。
那封信就像鋒利的刀片似的,打著旋兒飛向商枝。
商枝手中黑氣湧動,隱隱匯聚成一顆骷髏頭的模樣,張開嘴巴咬住了那封信。
儘管如此,信上的力道還是讓商枝後退一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她心急如焚,拿著信低頭一看。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商枝頭上緩緩冒出兩個問號。
這確實是聞人聽雪的
字跡(),每個字她都認得?[((),怎麼連在一起就有點看不懂了。
只茫然了一秒鐘,她來回把這行字看兩遍,又接著看下去,商枝腦子轉的快,很快就明白怎麼回事,臉色也是一變再變。
待看完了末尾的一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商枝仰著頭,深深地吸了口氣。
金不換又啃了口豬蹄,把豬骨頭扔到豆腐房的屋頂上,拿著一塊布擦手,“信送到了,我也該走了,聽聞人姑娘說你中了屍毒無藥可醫,與其將你一刀抹了脖子,不如讓你生不如死。”
商枝拿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金不換又說道:“你的老婆太子會養著的。”
話音剛落,人已經消失在豆腐坊的屋簷下。
商枝拿著信,失魂落魄回了屋。
她不是沒有設想過羽重雪找上門那一天,在她的想象裡,一定會有一場慘烈無比的打鬥,她和阿雪一定會血染衣襟。
可現實卻給了她一記迎頭重擊,打得她茫然不知所措。
在碧海潮生時能夠脫身,完全是因為有江雨眠的幫忙,沒了江雨眠,她和阿雪對上這幫男主完全就是螳臂當車,毫無還手之力。
因無能而產生的羞愧和恥辱在心頭縈繞不散。
商枝拿著信,倒在床上,身體的力氣好像都被抽乾了,一點也不想動,什麼也不想做。
床上放著兩個蕎麥殼枕頭,聞人聽雪的枕頭上還蓋著粉色的枕巾,商枝抱起枕頭,一條用來束髮的白色髮帶正放在枕頭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