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面目全非,玻璃窗像被什麼糊住了,看不到外面的東西,而我們的寢室,就像變成了某種兩棲動物的窩|穴一般,牆壁上滑落著另人噁心的黏液,這種水,這種液體,剛好到我的下巴,不過還好,氣味不是太濃重,有些腥臭,但也有一些豔烈的異香。水面顯得很疲憊,在緩緩的流動,上面有一些我說不清的髒東西。這是我的世界嗎?我使勁敲了敲腦袋,這是我的又一個夢魘嗎?因為我知道我有做這種怪夢的天賦,但很清晰的痛卻殘酷的告訴我,這是真的。“三,你他媽在哪?”我覺得我的聲音有些變調了,髒膩膩的水面上一顆因驚駭而失去理智的人頭。然後我聽見嘩嘩的水聲,又有一顆人頭從水裡露出來,是三,還好,這個詭異的世界並沒有把三改變的更加詭異,還是那張死鼻子死臉。但,三卻面無表情,用一種麻木的神情看著我,沒有說話,看不出他也像我一樣對這一切感到驚異,這是那個一天到晚嬉皮笑臉沒半點正經的三嗎?我趟過去,感到水下有什麼東西觸碰到我的腿,讓我後背一陣發麻。
“三,這是怎麼了,這他媽的怎麼了?”我使勁搖晃著他的肩膀。三卻顯的很厭惡,一把甩開我的雙手。
“你昨天找到X了嗎?”三的聲音
“你在說什麼?”
三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一聲不吭的走了。那一瞬間,我看到他的耳後竟長著類似魚鰓的醜陋物事。我近似於崩潰了。
這是到底怎麼了?這是我做的最怪的一個夢嗎?我呆呆的站在水裡,呆呆,一切虛幻,真實,痛苦,無奈……我多麼渴望著殘酷的一切只是一個夢啊!但一陣蝕心的痛把我從我肆意構建的虛幻中和逃避中強行招了回來,在我抬起頭看著周遭的浮躁的風和庸膩的汙水時,強烈的失落和迷惘同時揳住了我,令我無處可逃。我只有用雙手緊緊抱住頭,無力的漂浮在這黑重的水面上,清晰而殘忍的聽見我得令靈魂在哭泣和顫抖,像一隻瀕死的老鼠。
我聽見外面的呼聲,我決定走出去看看,這樣的一個世界,哈哈。
我從六樓往下走,那罪惡的水好像在戲弄我,它隨著我一起往下走,不高也不低,正到我的下巴處,似乎隨時都可以吞沒我。我走出了昏暗濡溼的樓,那就像一個黏蟲的巢|穴。而現在,我真正的看到了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了。
是不是永恆的風永遠吹颳著苦難的大地,但這裡的風卻顯得那麼疲憊,吹不起我的長髮,風就根本輕靈不了死水的沉重,像一團有重量的黑魂籠罩在這個世界。所有建築的格局我都似曾相識,但你就根本想象不出我眼前的這一切是多麼的令人絕望。所有的建築都失去了平衡,像一個個婆娑的鬼影,罩著一層暗綠的水藻,如同一座座樹立起的死亡的墳墓般的陰森死寂。沒有明亮的燈光,沒有高大閃亮的廣告牌,沒有車水馬龍,甚至我連一個人都看不到。但如果他們都像三,還可以稱作是人嗎?我行屍走肉般的在走, 我不知我在哪,我也不知我將走向何方,但走幾步,我就必須歇會,隨著我的行進,我感到剛及我下巴的水不斷撞擊我的胸脯,只要停下來,就沒了這種壓力,他在玩弄我嗎?我開始憤怒了,我瘋狂的揮起雙手擊打周遭的水,就像在報復這個令我恐懼不安的世界,濺起的黑色水沫淋的我滿頭滿臉,我不知道這上面是不是還有我絕望的淚水,我停了下來,身邊的一切又恢復原狀,好像根本就沒發生過任何事,好像我的憤怒我的淚水我的反抗我的痛苦絲毫就擊不起它片點漣漪,而且又有幻覺嗎?我清晰的聽見一陣陣輕蔑的嘲笑聲,這令我感到恐懼,走在這充滿未知卻又確定的恐懼的世界,就好像一根長長的鐵條,走在風雷狂暴下空曠的荒原裡。
但這卻並沒有加重我的憤怒,反而使我感到稍稍的慰籍,他只對我的一切還是有反應的,我知道了,在無比強大的它面前,不是變得瘋狂,就是變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