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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題。白先生的褲子上有三、四個菸頭燒出來的窟窿,透過窟窿,看得見厚朴大腿上的肉。福爾馬林的氣味依舊濃郁,我受不了,覺著呆下去也不見得多答出多少。我簽上名字,看了我女友一眼,走出解剖室。

第十五章:一地人頭(三)

事情有開始就有結束,考試就這樣完了,一種的流逝感在瞬間將我佔據。這種流逝感與生具來,隨著時間的過去,越來越強烈。花開的時候,我就清楚地感到花謝、花敗的樣子。月圓的時候,我就清楚地想象月缺、月殘的黯淡。拿著電影票進場,電影會在瞬間結束。###硬了起來,瞬間就是高潮,然後一個人抽悶煙,然後計算後果,然後盤算如何解脫。拿著往返機票,飛往一個城市,坐在飛機上,我經常分不清,我是在去還是在往回趕。如果我分不清是往是返,那中間發生的種種,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回到宿舍,桌子上還堆著王大磕的瓜子皮,瓜子皮裡埋著厚朴借解剖室的五色頭骨。這些天,王大還在跟我們口來口去,但是一轉眼,王大就會回到美國,在佛羅里達某個不知名的大學當個校醫,用他飽含天機的傳奇的手抱著他們班花或某個洋姑娘。王大開著大吉普車,他的大狗站在吉普車後座,探出腦袋、耷拉著舌頭看窗外的風景。同樣一轉眼,厚朴就成了大教授,天天上手術,出門診,和其他教授爭風吃醋,搶科研基金、出國名額,沾藥廠好處,摸女醫藥代表的屁股。同樣一轉眼,幾十年過去,有一天在路上遇見我的初戀,她的頭髮白了,奶子瀉了,屁股塌了,我說找個地方喝個東西吧,她可能已經記不得我是唯一知道她身上唯一一塊癢癢肉存在何處的人,我們之間可能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我有好幾天的空閒時間鋪在我面前,我可以做些事情,也可以什麼都不做。辛荑說國貿展覽中心有個國際醫療儀器展覽下午開幕,不如一起去看,看看有什麼好拿的,或許還能碰上我們倒賣醫療儀器起家的毛大師兄。

辛荑和我到了國貿的時候,展覽中心已經旌旗招展、綵帶飛揚、人山人海了。辛荑說,我們好象來晚了。然後拉了我的手就往展覽館裡衝。

在我的印象中,中國好象什麼都缺,吃的、用的、車子、房子;但是就是不缺人。覺得再沒什麼人乾的事情,其實也有汙泱汙泱一大堆人在忙著:追星的、夢遊的、攢郵票的、攢糧票的、收集毛主席紀念章的、研究江清到延安之前太妹生活史的。聽說上海有個收集古代性交工具的人,常年獨自勞作,感覺寂寞,於是辦了個展覽、開了個全國古代性交工具收集者大會,結果有三萬多同志到會,互相交換藏品,最後決定成立個博物館。在北京,就有一批專業展覽參觀者,數以十萬記。打著拓寬知識面的旗號,他們什麼展覽都參加,從汙水處理到現代兵器,從紡織機械到皮草時裝。他們不辭辛勞,擠公共汽車,蒞臨各個展會,爭先恐後地掃蕩各個展臺,蒐羅免費的印刷品、介紹材料、塑膠袋、紙袋、印著廣告的鉛筆圓珠筆、滑鼠墊、墊板、筆記本、橡皮、紀念章、短袖衫、太陽帽、雨傘、咖啡杯、菸灰缸、火柴、瓶子起子,然後興高彩烈地回家,向親朋鄰里顯示成果,證明這些親朋鄰里這麼多好東西免費都不拿,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