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難產這兩個詞聯絡起來,讓沈勳有一種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的感覺。
李婉聽了這個訊息,也不由得嘴角抽搐。
“那孩子呢?”她問。
“活下來了,”沈勳將手中的紙張遞給她,“活得挺好的。”
“那如今的北寧……”李婉一目十行地將那張紙掃完,隨口問,“如今北寧的皇子尚小,皇室也幾乎沒有了繼承人,難道……”
沈勳又露出那種似乎是牙疼的表情來,“北寧皇子陸明即位,李牧言監國。”
李婉的表情也呆了一呆。
就連李牧言,也沒有想到陸芷臨死的時候會留下這樣的口訊。
他在自己的宮中呆坐了片刻,才慢慢地對前來報信的人說:“我知道了。”
當初發動叛亂想要將這個國家從陸芷手中搶過來,如今她幾乎是送到了自己手中,他卻不想要了。
有什麼好要的呢……
當初,也不過是為了自由而已。
如今人都走了,自由唾手可得,還有什麼必要,留在這裡,對那個位置下手呢?
李牧言這樣想著,捂著臉低低地笑了起來。
陸明覺得非常害怕。
一夜之間,母親就再也沒有睜開過眼。雖然伺候他的宮女嬤嬤們說母皇只是睡著了,說她過些時候就醒了。
但是陸明知道,睡覺,也只會是在夜裡睡一個晚上,不會是睡好多天。
睡了好多天,就是沒有了。
他身邊曾經有一個小太監,就是這樣沒有的。
陸明下意識地想起這些日子溫柔安慰自己的父親,小心翼翼地躲開了伺候自己的宮女嬤嬤,想要去見他。
她們一定不會允許自己去見父親的。
陸明小小的心裡,莫名地就有這樣的覺悟。
李牧言將所有人都趕出去,自己一個人坐在殿中,思維放空地想著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寂寥。
當你奮鬥了許久的東西就在眼前的時候,他就覺得,沒有任何要的必要了。
然後,他聽到殿外的喧譁,有人衝進來,淚流滿面:“殿下,小殿下不見了。”
陸明是在花園裡的角落被找到的。
他在獨自去找李牧言的路上迷了路,躲在那裡發呆。
見到李牧言的那一刻,他才彷彿清醒過來,大哭著撲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腿:“母皇不要我了,爹爹你不準不要我。”
被小小的,柔軟的軀體抱住,李牧言心中有莫名的悸動。
他抱著這個孩子,拒絕了其他所有人的幫助,帶著他到了自己居住的宮中。
“陸明,”他叫著這個孩子的名字,“男孩子就不要哭了。”
陸明呆呆地抬起頭,帶著淚花看著李牧言。
“如今你母皇去了,這個國家已經託付給你,”李牧言說著,腦海中也有些空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想要代替你母皇管好這個國家嗎?”
陸明呆呆地看著他。
“如果不願意,爹爹就帶你到別的地方去,這個國家,誰願意要,誰要去。”李牧言這樣說著,心中倒是很希望陸明這樣選擇的。
他早就決定了,陸芷難產生下來的那個孩子,自己是肯定要親自培養的,但是陸明……
陸明已經記事了。
他不必那個新生兒,如同白紙一樣擺在那裡,可以任由李牧言塗抹。
他這張紙上,已經有了過去的痕跡。
如果帶走陸明,他日想起自己放棄的東西,會不會恨自己一輩子呢?李牧言不敢賭。
陸明懵懂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他的小小心靈,完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