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宴席回到營帳後,魏錦書略顯疲色,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下,自己坐在桌案前揉著太陽穴。
忽然有什麼溼熱的物什覆了過來,蓋在魏錦書的手背上,她轉頭看去,是雲初洗了熱帕子給她擦手。
熱水一點點擦過魏錦書手背上的傷口,伴隨著微微刺痛,拂去上頭的灰屑。
“怎麼這麼多傷,疼不疼?”雲初嘆道。
魏錦書揚眉,回手握住她輕笑,“雲初,你是在關心我嗎?”
聞言云初手上動作止住,張了張口,頓道:“只是覺得你應該小心些,這大大小小,新舊交錯的傷,得好一陣子才能復原了。”
“你在心疼我。”
雲初又是停頓,放下手裡的帕子,轉身用耳簪去挑燈油。
燭火燃得更旺,火光投映在雲初的側臉,另一半則晦暗不明,加之她低頭不語,讓魏錦書覺察出她心事重重。
天界發生的事令雲初迷茫不已,月老宮的紅線預示著自己和魏錦書今生牽絆,她也能感受到魏錦書的傾心,可她不知這是對是錯。
那齊宥帝君說的“死局是解局”和“無為即可為”又是什麼意思?
還有清衍仙君說人界有魔族作祟,魏錦書的命書已然有所改變。
她到底應該順應天道,將魏錦書導向必死的結局,還是靜觀其變等天神處理,又或者……用神仙之力幫魏錦書度過今生劫難?
見雲初一直不說話,魏錦書不由擔憂道:“怎麼了?”
雲初回過神,放下耳簪與魏錦書同坐,“沒什麼,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魏錦書搖了搖頭,唇角銜笑,柔聲開口:“學騎射很難,但不苦。因為是你,我才心甘情願。”
“幼時雙親去世後,兄長將我撫養長大。後兄長於洪澇時賑災,夜間巡河失足而死,只餘嫂嫂和年幼的侄子在家中相依為命。原本我已有婚約,但族人為有所倚仗迫我入宮。我不想進宮,”魏錦書絮絮說著往事,面上卻平和,就像在說與己無關的事,“可我若不入宮,嫂嫂和侄子便會被其他族人分了家產,沒了那些財產和田地,嫂嫂該如何立身?幼子又該如何長大?”
雲初喉頭酸澀,“錦書……”
魏錦書投入雲初懷中,雙手在她背後緊緊交握,淚水自眼眶滑落至下頜,濡溼了雲初肩上的衣料。
“可我不想爭寵,我只想安穩一生。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希望身邊有一個,能支撐我繼續在這深宮裡活下去的人,”魏錦書淚光盈盈,眼中生光,“還好上天把你送來了。雲初,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雲初松於兩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覆上魏錦書纖弱的背上下撫摸,“我會陪著你的。”
“既然這樣,那雲初是不是應該給我獎勵?”
一聽見“獎勵”二字,雲初安撫的手一頓,上次魏錦書求賞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雲初一回想就覺得臉上熱熱的。
“雲初,我不僅學會了騎射,還在圍獵中奪得了魁首,”見她神色猶疑,魏錦書也頹下肩去,“你不高興嗎?”
“不是……”
魏錦書眸光一亮,“那你答應我了?”
對上這滿目期待,雲初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按照命書所示,魏錦書已經得到了蕭承胤的青睞,回宮後就會被宣召,一步步走上寵妃之路。
她不應該繼續招惹魏錦書,也不應該答應魏錦書的要求,可是……她也不想讓魏錦書失望。
“不行嗎?”魏錦書秋水般盈亮的雙眸瞬間變暗,“你不必勉強的,我本就沒什麼過人之處,不被別人看得起,也是尋常。”
“我不是這個意思,”雲初本想解釋,可一見魏錦書的可憐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