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拜託了,再快點。” 小紅彷彿聽懂了她的話,加快速度在路上狂奔。 一夜,又一夜。 虞清歡終於來到揚州地界,她這才發現,所謂的夢境,都太不真實了。 目之所及處,曾經有秀麗的農田,熱鬧繁華的城鎮,如今只是一片汪洋,過往的一切盡數被水覆蓋。 曾經的名山大川,如今只剩下山頭,就像島嶼一般,露在水面上。 在這場災難中活下來的生靈,全都擠在山頭,膽戰心驚地望著這片泛著腥味的水。 虞清歡不知道,這些水會退卻,還是將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但她心裡清楚,數十萬百姓賴以生存的家園,全都在這場災難中毀於一旦。 不知要花費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重建成原來繁華的模樣。 虞清歡管不了那麼多,此時她只是個小小的女子,滿心擔憂著遠方丈夫和兄長們的安危,她的心胸,如今只容得下她心心念唸的人。 “明珠,找得到灰灰在那裡嗎?”虞清歡勒住韁繩,放眼一望無際的水面,眼裡的憂焚劇烈翻滾。 明珠在虞清歡身上爬來爬去,不停地嗅吸著空氣,可是一無所獲。 虞清歡只好決定,向楊遷的屬下所聚集的山頭進發,長孫燾和兄長曾經把嘉佑帝往那裡引,說不不定前往那裡,可以從兄長那得到訊息。 沒有小船,沒有人煙。 虞清歡騎著馬,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脈行走。 道路荒蕪崎嶇,她邊用劍開路便走,山頭之間被水淹沒,她便騎著小紅渡水而過。 這一路,她走走停停,磕磕絆絆,可她從未停下過步伐。 零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馬,才勉強跟上她的步伐,終於在這一日,虞清歡昏了過去。 零接住了即將墜馬的虞清歡,餵給小紅幾塊糖,放小紅去吃草,他則笨拙地照顧這個新主人。 “王妃,歇會兒吧!您已經走了七天七夜了。”零對著悠悠轉醒的虞清歡低聲勸道。 虞清歡乾裂的唇角翕動:“零,王爺一定出事了,我必須要趕過去,此刻我和師父都不在他身邊,要是他毒發,誰也沒辦法救他。”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虞清歡直覺長孫燾出事了。 雖然她心裡也擔心著幾位兄長,可對長孫燾的擔憂,更為強烈,佔據了她整顆心。 零道:“王妃,你再這樣不愛惜自己,就算找到了主子,你也沒多久好活!” 虞清歡倔強地搖搖頭:“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好!”零絕對不能違背主人的意願,無論虞清歡想做什麼,他都只能遵從,只得沉痛地道,“屬下扶您上馬,您在馬背上休息,屬下領著您繼續走,您放心,屬下會帶您找到主子。” 虞清歡鄭重地點點頭,認真地道:“零,等事情結束,我便放你自由,到時候你也可以像所有普通人一樣,娶妻生子,擁有自己可以自主的人生。” 零不解。 他真的不解。 什麼是自由? 自從記事開始,他便跟隨著師父守在先帝身邊,學習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影衛。 為了活著,他殺死無數個和他一樣的人,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後,他便來到了剛出生的主子身邊,師父給他的命令,就是在主子生命受到威脅的關頭不顧一切將他救下。 二十幾年,他一直遵循著這條刻進骨血裡的命令,數次救主子於危難之際。 他會受傷,但卻不知道痛,他的存在,就像個影子一般,根本沒有感情,無知無覺。 一日為影,終身為衛。 自由那個東西,他需要嗎? 虞清歡的話,並未在他心底激起任何波瀾。 他從未覺得什麼是痛苦,什麼是美好,七情六慾對他來說,只是陌生的東西。 他的心裡,裝的都是自己從小糰子保護到大的主子,還有眼前這個會迎著陽光遞給他吃食的女子。 多數時候,他都躲在角落,默默地等待吩咐,履行著自己的使命。 但自從跟了王妃,王妃召喚的的次數很多很多,可多半不是什麼命令,而是遞給他一壺水,一個熱騰騰的肉包,或者一碗暖暖的粥。 自由,他不需要。 他只要保護這兩個,除了師父以外,唯一存在他心裡的身影便好。 “我們先在這休息兩個時辰,”看著疲憊不堪的零,還有四肢都在顫抖的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