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了暴雨或是冰雹,後來發現不象。等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她被一聲咔嚓驚醒,她的安樂居被咬開了。她只來得及看一眼是誰,就被吞了下去。
阿圓做蟲子最後的想法是,她不僅看到了他的身體,還看到了他的內在。
閻王老爺實在不堪忍受她的頻頻造訪,很有耐心地勸道:“你還是做人吧,這樣最自由,也最安全,至少不會被吃。”
最後一句話戳到了阿圓的痛處,第八次,阿圓終於被迫,不情不願地選擇做人。
奈何橋上,孟婆盛了一碗黑湯遞給她,嘆道:“你終於肯來喝了。”
她那口氣真象是對一個老熟人說的,阿圓有些奇怪,接過湯很爽快的喝了。她做人的理想不太多,別碰見計遙那小子就成。
險辱
早春時節,萬物復甦,京城的柳梢閣,生意也格外的好。
“柳梢閣”這名字自然是取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可惜名字再雅緻也不過是個煙花之地。
薄暮時分,半暖微寒,欲晴還雨。這樣的天氣,更是要美酒暖身,佳人解語,溫柔鄉里化開愁緒薄憂。所以,老鴇琴娘早就精神抖擻地坐鎮門口,只等天色一暗,銀子嘩嘩而來。
門口停下一輛馬車,簾子一掀,下來一個風流倜儻的男子。一身月白的錦袍,烏髮金冠,手拿一把摺扇。此人面容清俊,貴氣天成。只是眼角上挑,睥睨之間透出一股凌厲。
琴娘一愣,立刻堆起笑臉上前相迎:“哎喲,舒公子,稀客!貴客!”
那男子微微一笑,也不多說,拿出一錠銀子遞給琴娘。
這種先付帳後享樂的主顧最是討人喜歡,琴娘眉開眼笑地接過,討好萬分:“哎喲,舒公子真是大方,不知道今天要那位姑娘。”
摺扇“啪”的一合,他浮起一絲笑:“今天,我借用一下貴地。”
琴娘有點不明所以。
舒書扭頭一揮摺扇,馬車旁的兩人從車裡扶下來一個女子,送到琴孃的面前。
琴娘眼前一亮,即便她見慣絕色美人,這位女子卻仍是讓她驚豔!象是夜雪初霽後的一輪空山皓月,清雅空靈,周遭的庸俗豔麗頓時如委塵埃,徒生委瑣,更襯著她的出塵靈秀,與此處的格格不入。只是她唇色略顯蒼白,一鴻秋波雖明麗瀲灩卻不溫婉,恨恨地瞪著舒書,恨不得從眼中飛出一把刀來!
舒書淡淡一笑:“今日我想在這裡為小詞姑娘擇一夫君。待會兒,客人們來了,我親自為她選一個最老、最醜、最髒的男人,我還要奉送他百兩銀子作為合巹的賀禮。”他手搖摺扇,悠然閒適,似是談論一件風花雪月的雅事。
琴娘一愣,這樣的事她倒是第一次聽聞。她看了一眼那姑娘,心裡一悸。即便她在這紅塵魔窟裡早已打磨的心硬如鐵,此刻也被舒書的一句話所震驚,如此佳人,竟要被舒書如此糟蹋!
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只要給錢,關她何事?她的遺憾瞬間煙消雲散,頓時笑道:“好!好主意。先請二位上樓歇息著。”
她在前面帶路,舒書陰冷一笑,挾著小詞的胳膊上了二樓的春笑閣。
閣樓上紅紗飄搖,珠簾低垂,屋內鶯聲燕語妖嬈銷魂。
他將她推在美人靠上,用摺扇挑起她的下頜,笑道:“你看,這裡角度甚好,來去的客人看的一清二楚,等會我好好為你挑一個,定讓你滿意。”
他刻意放緩語氣,字字清晰,一股陰森寒意撲面而來。小詞被他點住穴道,說不出話來,一雙翦水明眸裡燃著羞怒與悲憤,恨不能生噬了他。
他滿意地看著她如雪肌膚漸漸失了血色呈現透明的薄晰,淡淡一笑。
夜幕西沉,來人漸多,一股奢靡放 浪的情 色之氣在柳梢閣裡悄然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