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雨趕路只怕寒的緊,大人快些暖暖身子罷。”
那男子滿意地“嗯”了一聲,隨即接過酒杯揚頭便是一盞,眼看著那人要再伺候酒水時,便見那男子抬手擋了酒杯道:“好了,你下去罷,我自己來就行。”
那人見此微微頓了頓,抬眸間似乎在提醒什麼,那男子默然揚頭,也不多問,伸手從袖中探出些碎銀子,隨手一拋,便被那人接了個準兒,當即笑的更為討好道:“謝大人賞。”
待到那人退下,男子便獨自自斟自飲,身子也漸漸回暖了許多,自在間,聽著門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積水從瓦簷間緩緩滑下,到了簷頭受不住墜了下來,練成了一串又一串的碎珠簾,砸到簷下的臺磯上,響起了一陣又一陣清澈的水聲。
因著屋外天色漸晚,堂上已然點起了燭火,昏黃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屋子,隱隱透著幾分溫暖與舒適,讓人不由也松下心來。
就在此時,腳步聲再一次響在門口,隨即便見來人出聲問詢道:“可還有住處?”
“有,有。”
眼看著驛站內的人前去接應,飲酒的男子抬頭隨眼一看,眸中卻是定了下來,下一刻,一抹驚喜頓時浮現眼前,語中更是難掩激動。
“俞成兄?”
進堂那人聞聲看過來,一見那飲酒之人緩緩站起來,眸中也是微微泛著光亮,儼然是舊識一般抬手不可思議地指道:“文德兄。”
驛站內的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那飲酒男子當即上前幾步來,激動地拱手道:“未曾想到,你我竟是在此相見。”
那被喚為俞成兄的人也是眉眼帶著欣然的笑意,隨即拱手道:“你我再相見,已是隔了數年了。”
二人相談間,當即來了興致,轉而換了二樓的客房,將酒菜都擺了上去,關上門來,倒是相談甚歡。
原來,這二人早年都師從一人,朝夕同學間,同窗之情頗為深厚,直到後來二人都離開了書院,這才漸漸失去了聯絡。
如今數年再見,雖是時過境遷,卻也未曾磨去二人之間的情意。
雨中燭下,二人回憶往昔感慨頗多,不由間也已飲了數壺酒,直到夜深之時,就連驛站裡的人也都差不多歇下了,那被喚為文德兄的男子許是飲的醉了,晃然間,只覺得眼前的人和物都裹著重重模糊的影子,越想看清楚,卻覺得眼皮越發沉重,到了最後,竟是再也撐不住,“哐當”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文德兄?來,咱們再共飲一杯。”
對面的人似乎未曾察覺般,笑著端起一盞酒再次相邀,可連喚了幾聲,也未曾得到回應,直到探手碰了碰,卻是隻聽到對面那人沉沉的酣睡聲,那人的笑意漸漸凝滯,一點一點的被收斂下去。
“噔噔噔”
只聽得那人將手下的桌案連敲三聲,下一刻,便見掩上的房門被緩緩推開,隨即便見一身著墨衣的男子走了進來,看起來雖年輕,卻難掩英武之氣。
“沐大人。”
隨著身後的門再次被掩上,進門的男子淡淡應了一聲,轉而看了眼趴在那兒的人,耳畔便聽得那被喚為俞成兄的人不緊不慢道:“酒裡的藥,足夠讓他睡到明日了。”
話音一落,沐幀冷然從容地走進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包裹,隨手開啟,果然看到一封蓋好印泥的信正躺在其中,沐幀手上絲毫未停頓,從袖中抽出一隻極為鋒利的銀片,將印泥放在燭火上烤了烤,眼見印泥稀了幾分,下一刻便迅速以銀片將封口處劃開,當指尖輕鬆地抽出裡面薄如蟬翼的信箋,沐幀緩緩開啟,低眸看去,唇角幾不可察的一揚。
果然如殿下所言。
屋內一片寂靜,沐幀轉而端來一個銅盆,將桌案上還未飲完的酒全倒進盆中,隨即便有跟隨而來的人端了溫水走進來,輕輕倒入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