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今日我尋你做什麼?”
女子的聲音攜著七分淡然,三分隨意,卻絲毫沒讓跪在那兒的杏春放鬆,只見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顫抖,勉強回答道:“奴婢不知”
上座的顧硯齡聞言似是好笑,又似是惋惜地搖了搖頭,語中漫不經心道:“我喜歡聰明人,看來你不是”
聽到這一句,杏春的心裡頓時敲起了警鐘。
而下一刻,她便聽到上面再一次響起了聲音,卻彷彿是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開,讓她幾乎一瞬間,便抖如篩糠,不能自己。
“一個小小的宮女,如何能與當朝驍勇伯夫人衛氏相識的”
最後三個字被顧硯齡刻意咬在齒間,杏春的腦中轟然,臉色白的難看極了,即便反應如此異常,卻還是抱著最後一絲期望,顫抖地伏首道:“奴婢不明白長孫妃的意思。”
看著下面那個做著垂死掙扎的人,顧硯齡不由有些覺得好笑,她實在不知,徐成君怎會蠢笨到用這樣天真的人?
“當年你隨徐女官前往兵部尚書崔府弔唁之時,私下與驍勇伯的夫人衛氏去了崔尚書的書房,你倒與我說說?作為府外的女眷,你們去那書房是做什麼?”
聽到這裡,杏春再也佯裝不得,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一般,全身僵硬而不能動彈,只能驚恐地看著上座的顧硯齡優雅地搭著絳朱的手起身,居高臨下地走下來,直到了她的面前,才緩緩用低而輕緩的聲音道:“是去拿一樣東西?還是去添一樣東西?”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杏春當即顫抖地撲在地上,說話都是斷斷續續地哆嗦道:“奴,奴婢不敢,奴婢沒有,望長孫妃明察”
“明察。”
顧硯齡耐人尋味的念出這兩個字來,隨即伸手間,從醅碧手中接過幾張輕飄飄卻寫滿字的紙,鬆手間,便悠悠落在杏春的面前,當杏春顫顫巍巍看過去,便聽得顧硯齡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卻是冰冷而淡漠。
“這是衛氏招認後親筆所寫,當年你們二人膽敢將通敵的信件放入崔尚書的書房之中,陷害朝廷命官,你教我如何明察?”
杏春聽得此話,當即深吸一口氣,瞳孔因為害怕而微擴,那紙上密密麻麻的字瞬間便如催命符一般,逼得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既然你不願與我說,那便去東輯事廠,與他們說去罷。”
話音一落,顧硯齡微微抬眸,身後那兩名冷麵內侍當即上前,將那杏春如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獵物般,朝外冷冷的拖去。
六宮的宮人,不論犯了何錯,皆會被送去東輯事廠,在那裡,刑具雖未有北鎮撫司般花樣繁多,但想要撬開一張死人的嘴,卻是不難的。可若是活人進去,只怕也只有躺著出來的路了。
杏春一聽得此話,當即本能地掙扎,可那兩名內侍力氣極大,哪裡容得她,撕扯間,杏春吃痛出聲,即便頭髮鬆散如瘋婦,卻仍舊沒有掙脫分毫,感受到自己在地上被無情地拖行,已然要出了屋子,杏春驚恐地頭皮都一陣陣泛麻,後脊的涼意已經全然將她包圍。
“是奴婢,是奴婢,求長孫妃饒了奴婢罷,奴婢再也不敢了”
此話一出,周圍都寂靜下來,那兩名強拖的內侍也冷冷的丟開手,顧硯齡淡漠地站在那兒,看著門口處那個狼狽瑟縮的身子,唇邊的弧度沒有一絲溫度。
果然如此。
自懷珠來告訴她,崔氏身邊的丫頭綠鬟認出了杏春,想起當年在袁氏出殯前夕,曾在崔尚書的書房外看到了鄭文夫人衛氏與那杏春在一起時,她便聯想到那封莫名出現在崔府的通敵密信,一切的迷霧都輕易被撥開了。
如果衛氏與綠鬟聯手陷害了崔尚書,那麼之前衛氏邀崔尚書的夫人袁氏一同去悟真觀祈福,便更是一場陰謀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