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還言猶在耳:若是相愛的男女在今夜,於戴面具的萬人之中找到對方,摘下對方的面具,就代表了這是天定的緣分……
容洛書不知道那時候她滿腦子都在想著什麼,整個都是亂糟糟的一團,等到意識回籠的時候,容洛書已經抬手,撫上了那張面具上的粉嫩桃花。
她眨了眨眼,終於看清了面具下面的那雙眼睛。
純然無垢,不似凡人。
容洛書的唇角揚起來,扣著那張面具的手,卻慢慢地滑落在身側。
那種心情,跟無憂閣裡,容洛書一睜眼,看到床上睡著的人是忘川而不是靖寒,是一樣的。
天定的緣分,呵,果然都是鬼話吧。
她抽身就想走,不料手卻被扣住。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將她的身子掰回來,直接伸手,摘了她的面具。
隨後,他又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笑容恬靜的歡喜模樣,那雙澄澈的眼睛似乎在說,又見到了,帝姬殿下。
“靖寒。”容洛書看著他眼睛,也笑起來,可那笑容裡,帶了一絲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落寞。
城樓上,一襲銀月白色衣衫的男子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摘下來,一雙清冷的鳳眼裡帶著星點兒捉摸不定的漆黑,看著城樓下露出真容的那雙男女。
手裡那張銀色的劍戟戰神面具,仔細看的話,和錦容帝姬的那張,一模一樣。
身邊的陸辰意戴著一張四目神明面具,見君御嵐突然將臉上的面具一把扯了下來,不由好奇:“怎麼不戴了?這面具不是你剛剛才命人打造的麼?也只有你有這麼大的本事,單是給了工匠一張圖,沒出半個時辰,就能給你這麼一張純銀的面具。”
他這話一說完,就見君御嵐隨手把手裡的面具朝城樓下一扔,說了一句:“這面具,誰稀罕誰拿去好了!”
陸辰意扒著垣牆,看城樓下的人們哄搶做一團,再一回頭,那位一擲千金的爺早就沒了蹤影。
☆、弈棋
容洛書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晾著她過,向來都是她晾著別人的。
從酉時到戌時,整整一個時辰,容洛書都在幽篁館裡等葉嵐。而那個清貴矜傲的男人,就這麼一直晾了她一個時辰。
當半下午柔和的光線變得濃烈,夕陽的餘暉灑遍整片竹林,容洛書對著那輪通紅卻不刺眼的太陽,眯起了眼睛。
“老九,現在是何時了?”
“回殿下,現在已經是酉時三刻了,我們還要再等嗎?”
容洛書閉起眼睛,笑了笑:“既然已經等了這麼許久,不如湊個整吧,再等一刻,想必葉公子事務繁忙,並非故意爽約的。”
她已經很久沒有花過這麼長的時間,去等一個根本不知道會不會來的人。而且,她發現自己,似乎格外甘心於這樣的等待。
幽篁館裡,到處都是竹葉清新的香氣,空氣裡有潮溼的泥土氣,傍晚的林子裡起了霧,陽光照出霧氣薄涼的樣子,虛幻得像仙境一樣。
“你說,一輩子住在這樣的地方,是不是很好?”容洛書突然出聲,她閉著眼,說夢話似的,“要是哪一天,我老得再也上不了戰場,就找一處像這樣的地方,安安靜靜,度完餘生,即使是一個人,也沒什麼遺憾了。”
君御嵐一下午,都在湖心畫舫和一幫世家子游玩,儼然已經忘了他與帝姬有約。
雖是與眾人嬉笑,卻終究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隨侍莫雲上前給他斟酒的時候,他神色淡漠地問:“她還在等麼?”
莫雲跟了他多年,自然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是,殿下還等著的。”
他回完話,就見一整天陰著臉的主子,神色突然放晴了。
君御嵐站起身,無視眾人投過來不解的眼神,直接從畫舫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