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唇顫抖著,悄悄地開了口:
“幽幽,是我……”
303 我們回家
停頓了一下,他推了推門,門上似乎有一絲鬆動。
他吞嚥了一下口水,預感變得越發強烈,嗓子幹得就像有一把刀在劃。
“幽幽,是你嗎?”
他再一次問道,聲音很輕,生怕嚇壞了裡面的人。
裡面還是沒有聲音,他又推了一下門,這次,門被推開了,生鏽的合頁發出“吱呀”一聲,劃破了棚戶區的寧靜。
他站在門口,擰眉望著小小的院子,藉著隔壁桑家微弱的光亮,除了院子裡幾個小木凳以外,什麼人也沒有。
他想錯了嗎?
抬腿邁進去,他隨手關上了大門。
眼睛的餘光似乎瞥見了身後的球鞋,猛一回頭,角落裡,蜷縮著一個人,牛仔褲、白t恤、棒球帽,正抱著肩膀瑟瑟發抖。
他緩緩地蹲下身來,顫抖著手摘掉了棒球帽,一頭長髮瀑布般垂落下來。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對上那雙水汪汪、此刻卻滿是驚懼的眼睛,紅了眼眶:
“幽幽……”
心跳似乎停止了,他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用他寬闊的胸膛緊緊地包裹著她嬌小瘦弱的身軀。
他不敢太用力,好像會把她揉碎;他不敢太放鬆,好像她會溜走。
“不怕,我們回家,森哥帶你回家……”
他的淚流了出來,幾多思念,幾多憂愁,通通匯聚在淚水中,沒入她的髮絲。
“不要,我不想再連累你……”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聽起來很虛弱。
“說什麼傻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是什麼事,森哥一定幫你辦成,好不好?”
“我……”
下面的話她還未說出口,人已經暈倒在左森的懷裡。
“幽幽,幽幽,你怎麼了?”
左森焦急地問著,這才感覺到懷裡的人渾身燙得像小火爐,她正在發燒。
他二話不說,抱起她便迅速離開了。
井晨風趕到“食間”,陳思已經率先帶人到達了。
“總裁好,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下午,有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年輕小夥子來我這找工作,他看了看伴奏區,見只有一架鋼琴,就問還招不招大提琴伴奏,那樣子就好像知道我們這以前有大提琴伴奏一樣。我想仔細看看他的臉,他卻故意把帽沿壓得很低,我覺得奇怪,所以告訴他明天就可以來上班,我想看看他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後來他就走了,等他一走,我這細細地一回味他那張臉,雪白的面板,尖尖的下巴,細眉大眼的,那個樣子還真像桑幽幽!”
經理李木詳細地描述著今天的情形,雖然他不確定這個年輕人是不是桑幽幽,但是在井晨風的腦海裡已經描繪出一幅畫面,纖瘦的身材、白皙的臉頰,粉紅的唇瓣,水水的眼睛,這個人一定是他的幽幽。
他的心臟在抽搐,這幾天他都沒有上班,為了尋找桑幽幽,他幾乎廢寢忘食,夜不能寐。
如果他今天在公司,如果他像以前一樣光顧“食間”,也許今天他們就會遇見。
可惜,他錯過了。
他長吁了口氣,胸口悶悶地疼。
既然她敢出來找工作,看來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抽出一支菸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他問:
“她的臉色怎麼樣?”
李木搖了搖頭,說:
“看起來不太好,有點蒼白,像是大病初癒,又有點像營養不良。”
他顫抖著把煙送到唇邊,濃濃的煙霧將他的臉籠得有點模糊。
“胖了,還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