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們三個真的很好的,每逢週末都會聚聚。’——這話讓秦默不自覺地想起過去的他和宋邱、李天華。
“刑毅那時候很痞,經常打架打得渾身是傷,然後魏寒就罵他。”唐韻盯著天空看了一會兒就不看了,他閉上眼回憶,聲音逐漸放緩,“魏寒這傢伙啊,罵起人來很兇的……”
秦默知道魏寒很會訓人。
初中時魏寒是班長,秦默經常看到他代替班主任訓斥調皮的不良學生。
和刑毅的不怒自威不同,魏寒具有一張嘴把人說哭的本事。
那直截了當的表達、一針見血的評價能讓所有藉口和謊言無所遁形。
即使再惡劣頑皮的學生,到了魏寒面前都得先低半個頭。
常常不等魏寒開口,這些人就低頭認錯了。
不過,為了讓唐韻紓解鬱結的心情,把話說完,秦默還是問了句,“是麼?”
“可不是嘛。”唐韻笑了笑,“那時候,刑毅經常和魏寒吵起來,我就在一邊勸架,可他倆脾氣都夠擰的,生氣的時候誰勸也沒用,生完氣還是誰都不理誰。”
“後來大家歲數都大了,忙了,見面少了,有事也不吵不鬧了。”
“我也記不清刑毅是從什麼時候老成持重起來的,魏寒是從什麼時候變得更孤冷寡言了。”
“他們都變了,好像就我還留在原地。”唐韻仰起頭,長長舒了口氣,“我真想回到那時候——沒有什麼利益紛爭、沒有什麼勾心鬥角,大家肝膽相照、彼此關心的時候。”
初中、高中、大學,都是人與人能交心,感情最純粹的時候,再往後,就變了……
透著深深疲憊的聲音傳入耳中,秦默抽空看了唐韻一眼,放輕聲音道,“唐韻,青春只有一次,記住好的就行了。”
“我知道,我只是……有點累。”
“累了就睡吧。”
“嗯……”拖長的尾音在空氣中緩緩消散。
秦默沒再開口打擾唐韻的睡眠,只是趁著在紅綠燈前停下時轉過頭看了看唐韻的臉。
白淨俊俏的斯文臉龐掛滿了彩,眼角、臉頰、嘴唇均浮現出沉澱的淤青。
那副架在鼻樑上的銀邊細框眼鏡左邊鏡片也受損嚴重,裂開蛛網般的痕跡。
這個紅燈很長,下面的數字倒計時到33秒時,唐韻忽然把眼睛睜開了。
血痕與淚痕混雜的臉龐,心力交瘁的眼神……
“我還是想不通!”唐韻抬起手,抓亂了自己的頭髮,“怎麼會變成這樣……”
“想開點。”秦默放鬆了剎車踏板,視線移回正前方,邊道,“每個人身邊都會出那麼一兩個人渣。”
警署大門外——
刑毅與魏寒站在樹蔭下。
微風陣起,刑毅背過身點了支菸,把打火機裝進口袋,才轉回來。
“下手這麼重?”低沉的嗓音帶有責備的味道。
“他就這麼找上我,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宋家的眼線眾多,難保不被看到。”魏寒說得理所當然,語氣清清淡淡的。
魏寒臉上也有受傷,但比唐韻輕得多。
而且他本人似乎不怎麼在意這種皮肉傷,反倒是看著刑毅,問出一句,“你覺得他會恨我嗎?”
刑毅眼神收緊,考量般沉思一番,答,“只有我和你知道這次行動的部署,他要恨該是恨我們兩個。”
沒錯,魏寒當晚宣佈拆夥退出,對刑毅和唐韻生意的徹底不管不顧,這都是他和刑毅商討過後的決定。
這次扣下於耀,也是為了找到合理藉口碰面商量今後的對策。
只不過這個計劃唐韻被排除在外,因為他們都深知——要瞞過外人,先要騙到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