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
秋夕居里。木樨依舊。深翠的樹影擋住了五月的陽光,地上有斑駁的葉影。
傅珺有些恍惚。
這院子早已不是她當年住的那一個了,連同這院子裡的人與事,亦早已變換了模樣。
她心下悵悵。立在秋夕居的院門外出神。微風掠過空闊的庭院。青磚牆上。有薔薇寂寂開放。
“娘娘,可要回去了?”涉江輕聲問道。
傅珺轉回心神,搖了搖頭道:“時辰還早。我想走一走。”
這時候回大花廳,也不過就是陪著那些所謂的親人說廢話罷了,傅珺此刻沒這些閒心。
她步下石階,轉過小徑,自一道小月洞門穿了出去,便來到了花園的後湖。
陽光微溫,湖岸邊的行柳垂下腰肢,細長的葉子在水面上拂動。
傅珺沿著湖邊的石子小路信步而行,不多時便行至竹林。
許是在郡主府呆得慣了,她如今對竹林有種特別的偏愛,這一片竹林是當年傅珈設計她琉璃釵之處,她印象很深。
然而,除此之外,這竹林中亦曾留下她幼時的足印。她曾與傅瑤來這裡看小鹿,亦曾獨自在林中捧卷靜讀。故地重遊,心境已非昨日,傅珺一時也說不清是喜是嘆,只覺得無限感慨。
她一面想著,一面便提步往竹林而去,誰想就在此時,眼角餘光驀地瞥見一道人影閃了過去。
傅珺微微一驚。
那個人影竟然很像巧雲!
她凝神看去,卻見在竹林的另一端,巧雲的背影匆匆而去,觀其形色,像是避著什麼人似的。
傅珺神色微凝,楚刃已經悄聲道:“那個女人鬼鬼祟祟的。”
傅珺想了想,吩咐楚刃:“你去瞧瞧,看她都去了什麼地方,別驚動了她。”
楚刃應了一聲,無聲地遁入林中,很快便不見蹤影。
有了這段插曲,傅珺便也沒了閒逛的興致,看看時辰已經不早,便又回了大花廳。
今/日/的家宴以一架六扇圍屏分隔男女席位,眾人團團坐了,吃了一頓還算歡喜的團圓飯。
依大漢風俗,午飯後新婦與新郎還需在家中歇息一會,至晚方回。恰巧孟淵也想看一看傅珺婚前所住的閨房,故此夫妻二人便皆留了下來。
眾人出了花廳,侯爺自回了外書房,其餘各房的人也皆散了,傅庚便著拉傅珺說話,問了問溫國公府的情況,孟淵便在廳外候她。
也就是這麼一兩句話兒的功夫,花廳外便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喧譁。
傅庚與傅珺對視一眼,俱都出了門。
方跨出門外,便見階前不遠處的一叢芍藥花旁,傅珂跌坐於地,渾身是灰,臉漲得通紅,看樣子是摔了一跤。她的幾個丫鬟尚立在階上,看上去是有點嚇傻了,竟是不知所措一般。
傅珍站在傅珂左近,臉色十分古怪。而孟淵則站在石階之上,離著芍藥叢至少有丈許遠,背向此處而立,似是根本沒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傅珺腳步微頓,眉尖已經蹙了起來。
這場景,有種詭異的違和感。
見傅珺走了出來,傅珍的神色越發古怪,要笑不笑的。此時傅珂已經自己站了起來,含羞帶怯立在花旁拍打著衣裙上的灰,臉紅得似要滴血一般。
傅庚的臉色剎時間陰沉了下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傅珂,眼風又掃過一旁的孟淵,隨後一擺袍袖,大步走了出去,竟是連問也沒多問一句。
“五妹妹快些回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吧。”傅珍已然換過了一副笑吟吟的模樣,走上前來說道。
傅珂的幾個丫鬟此時才醒過神來,倒有一多半唇青面白。
方才在臺階之上,傅珂走得好好的,忽然腳下一軟,直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