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曾想過他的身體是腐朽在床上。
流星街的傢伙總是習慣去轟轟烈烈地活,也一定要轟轟烈烈地去死才算有趣味。至於人生會留下什麼破壞,會傷害多少人,會糟踐多少東西從來就不在他們在乎的範圍內。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得到幸福的結局,怎麼可能。
我默默地看著明洛處理自己的傷口,這類內臟破裂的傷口可以直接用念能力滋養。
“史跋不在嗎?”
“我讓她出去辦事,畢竟友鑫是我混得比較好的地方,總有一堆雜事找上門。”
“該睡覺了,明洛。”我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並沒有發燒,也許念能力真是個好東西。
“你呢?”明洛將我的手握住,然後依賴地捂到他有些冰涼的臉上。
我像個孩子一樣茫然地沉寂著,最後孱弱而悲傷地笑起來,“我想去看看窩金。”
不是沒有過這種心動,不顧一切放棄所有地追上那個人的腳步,然後與之並肩欣賞他眼中那群繁星隕落的燦爛美景。流星永遠是停留在空中的王者。
我隨著那些打鬥的痕跡,像只不歸巢的野山羊沉默地在黑夜中,滿腳泥土走上山地。
回頭看一眼,蘢蔥的樹木連綿圍繞著壯觀的友鑫城。深綠色的碗中央,友鑫的燈光如火山熔岩的顏色,熾橙的光芒變成緩緩融化的粘稠河流,迸發出光線所能達到的極致美麗。
我走到一塊剛遭受到外力肆虐而滿是坑洞的狹窄凹地,然後蹲下去,前面是一塊隆起,新鮮的泥土鬆軟地泛著幽黑的微光。一個人死後也就真沒剩下什麼了。
“他叫窩金,我們其實不熟,只是偶爾見過幾次面而已。畢竟一開始我就從不打算深入幻影旅團,也不合適。”我指著眼前這堆土淡淡地說。
明洛跟在我身後,他穿著踏上友鑫那一天所穿的長風衣。
“也許他就這樣死了也算罪有應得,搶劫、殺人、偷盜、破壞,只要是有關暴力的一切他都樂此不疲。對於一個在法治社會健康長大的人來說,這種傢伙就是病態。你甚至無法想象為什麼有人會喜歡殺人,會喜歡滿身鮮血地笑著活著。”我攤開有些髒兮兮蹭上泥塵的手,語氣很平靜。“但在流星街,窩金這種人卻算是正常人。”
“不管怎麼說,他死有餘辜。”明洛直截了當地說,“你不能說他在神經病院裡是正常的,所以跑出來發瘋就算無罪,更何況他還不一定是神經病。”
我伸手抓住一捧泥土,全是碎石塊,上面還有淺淺的紅色。酷拉皮卡在殺窩金時肯定比死去的窩金痛苦,那群人總是這樣,死亡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喝杯水那麼簡單,不管死的是不是自己。
也不想想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活得多麼特立獨行,多麼格格不入。
就算死了,也是人人叫好的死有餘辜。
“明洛,我愛他,我愛那個叫庫洛洛…魯西魯的男人。”夜風吹散了我的頭髮,我伸出手指將微涼的髮梢撥回來,像一個正值成熟的女人那樣微笑起來,大方而溫柔。
這種感情比愛情更雋永深刻,更像是一種不允許放手的羈絆。我都快要忘記了一開始是如何相遇又如何牽手,更無法準確地說出,是哪一天誰先動了死了都要拖著對方一起下地獄的念頭。
跟流星街的傢伙混久了,你的三觀總會多多少少產生扭曲。
“那種傢伙,全身上下就沒有一點可以讓人愛上的地方。安,你的眼光真是太差了。”明洛對於這類打壓敵手的調侃,從不吝嗇。
“呵,一般吧。你……是你身體裡另一個人不是問我,為什麼明明知道幻影旅團有危險,卻不伸出援手?這種問題如果是你怎麼可能問得出來。”我有些累地坐在地上,渾身都髒了也不在乎這點邋遢。
“廢話,這麼次的問題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