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會低頭瞄一眼腰間隨身的小口袋,裡面一般總會放銀針啊小刀啊藥丸之類奇怪的東西。誰也不知道她今天在口袋裡放了一隻荷包,一隻新繡好的,有大蜘蛛圖案的米分紅米分紅的小荷包。
夜色漸深,廟會的人越來越多,和顧朝歌打招呼的人也越來越多,她開始不能好好和伊崔說話。而想著他只能出來一個時辰,想著自己還沒有送出去的荷包,她開始著急起來。
顧朝歌並不知道,伊崔已經把今天晚上的時間騰出來都交給她,無論她想逛多久都可以。
“那個,我們去裡面坐坐吧?看起來這家好像還不錯。”顧朝歌胡亂指了一家規模還挺大的茶樓,看見樓外有盆景流水,樓內有屏風字畫,她覺得安靜清幽,正好適合說話。
伊崔自然依她,好像是某種補償一般,他今天晚上特別聽她的話,對她特別的好。
只是進門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問題,茶樓的門檻,木輪椅是跨不過去的。迎上來的店小二也犯難了,他也認識顧朝歌,撓了撓頭,他道:“顧大夫,不然你等等,我找兩個力氣大的,把這位公子和輪椅一同抬進來?”
抬他?顧朝歌下意識看了一眼伊崔,她覺得他肯定不會同意這種丟臉的方式。
果然,伊崔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摸輪椅背的凹槽裡卡住的手杖。
“那個,那個我扶你就好,不用這麼麻煩。”顧朝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她主動撲過去要做人肉手杖。她心裡覺得很內疚,如果不是她突然的提議,伊崔本不用面臨這種窘境。
現在茶樓裡的人,還有街外的路人,都在看他們。雖然伊崔不在意,可是顧朝歌覺得很難受。
她多想早一點治好他的腿。那本吳叔的家傳醫書,越往後越晦澀,可是後面的內容中所提到的一些理論……或許……或許她還該仔細再讀一遍。
“朝小歌,你在想什麼?”伊崔清清淡淡的聲音傳來。顧朝歌低頭,這才發現他的手已經伸過來,靠著左腿的力量支撐著起來,可是還不能夠完全站起,他在等她幫忙,可是她卻在發呆。
“我、我扶你!”顧朝歌羞窘地上前,可是一上前才發現他站起來真的有點高,她不知道扶哪裡才好。咬咬牙,她抱住他的腰,將他的手臂攔在自己肩膀上,很豪氣地宣佈:“好了走吧!”
她的臉熱烘烘的,根本沒察覺到伊崔的身體在接觸她的那一刻僵了僵。
她真是很嬌小,瘟疫那些日子瘦下來的肉,好像還沒補回來,纖細得他都不忍心將重量往她身上壓。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決定真的很殘忍。
“兩位……上樓還是……大堂?”旁邊的店小二一邊幫忙將木輪椅搬進來,一邊熱情地問,他想明天可以和街坊鄰居分享顧大夫的八卦啦!他感覺自己馬上要紅了!
上樓?上樓比較安靜,有包廂,可是伊崔的腿……顧朝歌想了想,堅決地說:“大堂,位置僻靜一些。”
店小二嘿嘿一笑:“兩位跟我來,靠窗,風景好,外加個屏風,保證沒人知道你們在聊什麼。”他說的很正常,不過顧朝歌卻覺得很曖昧,好像自己的心思全天下都知道了一樣。
她推著伊崔的輪椅往店小二指引的位置去,大堂裡有認出她的人在好奇地小聲嘀咕。茶樓裡有個別有些背景的人則認出了伊崔,揚州目前主事的伊先生,燕將軍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而在茶樓的二樓包廂,有個年輕人則低頭望著窗外的街下風景,雙眼茫然,在發傻。
他的同伴有些不忍心地提醒他:“衛尚,我剛剛去確認了,樓下那個剛剛進來的姑娘,就是顧大夫。”
“那,和她一塊來的呢?”衛尚的聲音聽起來很飄忽。
同伴嘆了口氣:“這還用問嗎?”揚州城裡腿有殘疾需要坐輪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