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了手腳:“子釋,怎麼了?”
“不要緊……其實,唉,”子釋勉強笑道,“大概過去吃多了,最近……一吃就胃疼。偏偏……看見了又忍不住……”
王宗翰攙住他:“怪我……”
“哪能怪王兄?是我自己嘴饞……真有好些日子沒吃了,”呵呵兩聲,“沒辦法,就好這一口……胃疼雖然難受,你叫我看見了不吃……沒準更難受……”
周圍幾人問要不要找太醫,子釋搖搖頭。今天這樣的日子,傅楚卿在大殿外忙保衛工作。子周隔得遠,那邊正熱鬧,也沒法留意自己。不想給別人添麻煩,恰好身後小內侍過來,便道替自己找個清靜地方歇息片刻。他經常出入宮廷,安宸這些手下都認得他。剛拐到側殿,王宗翰卻又追了上來:“我,我不放心,陪你一會兒。”
子釋有心拒絕,無奈胃裡綿綿不斷的抽搐一陣狠過一陣,只好隨他。沒走幾步,竟然頭昏眼花,腰腿發軟,心中頓時警覺。然而渾身無力,任由那領路的內侍和王宗翰扶著自己,也不知到了哪處隔間夾室,躺在了榻上。意識朦朦朧朧,卻因為胃部清晰的疼痛牽扯著,始終保持了一絲清醒。把方才經過在心中過濾一遍,問題只可能出在王宗翰身上。他哪來如此色膽手段?這可真沒想到……
隱約感覺那內侍出去了,王宗翰卻沒有一點動靜。
奇怪。難道是自己多慮了?子釋閉著眼,正疑惑間,聽見一陣輕微腳步聲響,有人進來了。來人似乎有些吃驚,“嗯”了一聲,低喝道:“你怎麼在這裡?”
“張、張大人,大人親口答應過……不會害他……”是王宗翰畏縮的聲音。
“那當然。嘿嘿……我愛他還來不及,哪能害他?我知道你心裡也喜歡他,可惜人家都不拿正眼瞧你,對不對?別說你,他連傅楚卿都沒給過好臉色——誰知道姓傅的用了什麼陰險招數將人霸在手裡——明月還得彩雲追哪!你就放心交給我吧。你這番替我牽線搭橋,你爹爹那裡我自然會關照……”
聽這聲音有點印象。子釋開啟一線眼簾,來的果然是熟人:禮部侍郎張庭蘭。此人乃秘書副丞張憲博之子,寧三少酒肉知交,算是赤誠的外戚黨。肚子裡頗有點墨水,剛被任命為本輪秋試科場提調,屬於主考副主考之外最重要的職位。
——不,僅僅如此,他還沒這個膽子打自己的主意。藉著胃裡燒灼的疼痛,打起精神,將平日不放在心上的一些資訊翻找出來,靜靜思索:
“……皇帝一邊參歡喜禪,一邊煉不死丹。煉丹的道士是泰王引薦的,參禪的書是自己弄的。不過——聽說定王殿下後來進貢了幾個頗通雙修之道的美女……說起來,雖然大家都是外戚黨,除了自家兒子,太師也相當倚重能幹的秘書副丞。傅楚卿曾提及寧家幾位少爺和定王殿下年紀相當,私交不錯。而向來消沉的泰王殿下最近積極不少,背後多半有人鼓動。今天給自己領路的小內侍也不知收了他張庭蘭多少好處——這事兒安宸怕是知道的吧……”
兩條線在腦海中逐漸成形:定王、小侯爺寧愨、傅楚卿、自己;泰王、秘書副丞張憲博、內侍總管安宸、張庭蘭。——怪不得他敢對自己下手。是了,王宗翰父親供職禮部,只怕落了什麼把柄在他手裡。苦笑。他還真找對人了,再沒有第二個人能這麼湊巧攻中自己的死穴。
心中無限悲哀。沒有別的,只是厭倦。這些人,中毒太深,已成權勢名利癮君子。身處這爛泥塘大醬缸裡,你的心歸於何處,別人看不見,也不關心。他們只看見你的腳站在哪裡。忠毅伯襄武侯兄弟,先是釘上了“外戚黨”的招牌,現在,毫無疑問,又添了“定王派”三字。
眯眼瞅瞅張庭蘭:還是太浮躁了。三月三御前賽詩挑釁自己,就已經看出此人沉不住氣,難當大任。於今兩邊鬥得難解難分,為了一己